第 4 章

谢清衍到通明殿的时候，天君正在和东海龙王喝酒。喝到兴头上，竟在殿中切磋起来，双方修为皆能搅弄天地，一番比试下来一时辰都过去了。

天君兴会淋漓，回到椅子上斟酒，这时候，侍从匆匆来报。

“陛下，水君在殿外已等候多时。”

天君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一旁的龙王站起身： “酒也喝了，架也打了，我就不叨扰陛下了。下次再来与陛下把酒言欢。”说罢，他提起一壶酒，仰头灌进肚子，晃晃悠悠走出殿外。

天君也不恼龙王的无礼之举，挥挥手唤水君入殿。

酒壶滚落到谢清衍的脚边，谢清衍默然不动，紧张的侍从赶忙上前拾起。

东海龙王从台阶上走下来，旁若无人地路过谢清衍。

“听说水君的实力直逼天君，不久前竟一人拔除灭世灾厄。”

“难怪陛下不待见他。”

“闭嘴，这可不能乱说。”

有侍卫的低语从远处传入水君耳中，谢清衍不改声色，拾阶而上。

“龙王走了？”天君毫无之前的酡颜，端坐案前。

“是。”

“东海王母的寿辰，他来递请帖。”天君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将其推给谢清衍。

“我代陛下去？”谢清衍接过酒，一饮而下。

“不用了，这东海我还不敢去了？”天君摆了摆手，正色道： “你的事办的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启程？”

谢清衍盯着空空的酒杯，道： “不急。”

“随你。”天君早就习惯了谢清衍的从容自若，他最后问了一句， “你真不要莲心？”

谢清衍摇头。比起自己，白暮雪更需要那朵雪莲。

天君不置可否，推出一道真气，将水君送出殿外。

谢清衍站定，望着合上的龙雕门，无奈地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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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黑色的长蛇顺着墙角溜进通文阁，它吐出蛇信，很快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它悄无声息地从窗户钻进屋内，盘缠在房梁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书案前的少女。

少女正认真地抄写书籍，完全没有发觉有条黑蛇悬挂在她头顶，并且逐渐靠近中。

黑蛇的眼中透露出得手的笑意，它的鳞片闪烁出炫丽的光芒，美丽而诡谲。

“去禁地，去禁地......”

鳞片颤抖的嗡嗡声和奇怪的人声夹杂在一起，萦绕在少女耳边。

白暮雪挥了挥手，奇怪地环顾四周。

哪来的蚊子？

这嗡嗡声着实恼人，白暮雪搁下笔，一股寒意以她为中心四散而去。

屋内气温骤降，黑蛇惊讶地发现，盘在梁上的尾巴已经被冰层覆盖。

看来声音的蛊惑并不管用，黑蛇当机立断，挣脱冰层，飞下房梁，一嘴尖牙瞄准白暮雪的咽喉！

就在它即将触上少女肌肤的那一刻，一只手准确无比地掐住蛇首。

“蛇！”

黑蛇不可置信地看向白暮雪，她的语气里毫无惧意，反而，有一丝兴奋？

但它很快反应过来，蛇尾绕上少女的手臂，越缠越紧。

七彩的眩光在蛇身上游走，吸引着白暮雪的视线。

看向我，看向我......

白暮雪的目光对上黑蛇金黄的兽瞳。

到禁地里去！

白暮雪的眼睛开始变得迷离，黑蛇乘胜追击，鳞片嗡嗡作响。不料，它的猎物突然回过神来，拿着它的脑袋往地上狠狠一砸。

黑蛇与地面亲密接触，顿时眼冒金星。

白暮雪动作不停，直到长蛇昏厥过去，绕在手上的力度逐渐消失。她扔了黑蛇，起身去找麻袋。

会蚊子叫的蛇，一定要带给寄禾瞧瞧。嗯......谢清衍也瞧瞧。

等白暮雪拿着麻袋回来了，却发现地上的黑蛇竟然不见了。

好险，幸好刚刚装死骗过了那小姑娘。

黑蛇心有余悸地在雪地里爬行，正思考着如何继续自己的任务，脑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蛇别跑！”竟是白暮雪追了出来。

你叫我不跑就不跑吗？黑蛇无声回怼，爬行的速度更快了，好像追它的是洪水猛兽一般。

黑蛇逃得飞快，回头一看白暮雪好像在雪面上飞舞，追的更近了。

既然甩不掉......黑蛇眼珠一转，朝另一个方向游去。

天池禁地。

白暮雪脚底生风，以一种半飞半跑的方式在雪面上滑行，这是她最近领悟的法术。因为她对飞行的掌握有限，只能机械地移动，谢清衍就教她先从身体的一点发力试试。

这时，白暮雪注意到黑蛇逃窜的方向改变了。她放慢速度，回望身后，她已经离开通文阁有段距离了。

寄禾找不到她也许会着急。在奇怪的小蛇和生气的寄禾中犹豫片刻，白暮雪放弃了抓小蛇的念头。

黑蛇在余光里看到白暮雪停了下来，它不解地回头，看到白暮雪非常洒脱地飞回去了！

黑蛇气得鳞片翕张，这人缺根筋吗？还是发觉了自己的意图。

白暮雪一脚点在雪面上，飞出数尺，心想一会怎么和寄禾讲今天的趣闻。

忽然她感觉到一缕清风拂过她的脸颊。

那是一股亲切的气息。

亲切。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仿佛被拨动了心弦。

有什么，在呼唤她，呼唤她的到来。

白暮雪朝气息的来源望去。

天池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