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二）
寄寒星思量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到月桦楹住所见一面路失寒。
他担心同样的事再次发生在路失寒身上。
少年的眉睫上，那股淡然自若隐隐有些许退散的意味。
“能无视结界传送的传送符吗？如此贵重的符咒，用在我身上，太不值当了。”
路失寒视线在传送符上停留了许多次。
路失寒话语中的让零落十分摸不着头脑。
眼前少年神色乖戾，神情戏谑惶恐参半，零落看着眼前的路失寒，脑海中浮现出月淮流的模样，清柔疯癫参半。
为何说疯癫呢？月淮流在说一些话时，眼神透漏着一股悲悯失乐。
但这幻阵似有一种蛊惑之力，竟让零落时常也觉得十分合理，只是事后不少事细究下来，实则无理荒谬。
“那你觉得，半生居于此同这传送符相较如何呢？天灵根的天赋也甘于成为月桦楹的炉鼎吗？”
零落向少年走近了一步。
“你觉得我为什么还要冒险来救你呢？初次下山历练，坏了别人因果，心中愧疚，所以来弥补。”
“你上一次能逃出去，这一次估计也难不倒你，我来，也只是让这条路变得更简单一些。”
零落心想，若是路失寒不走，那便算了，她就当那日之事不曾发生过，专心研究破阵去吧。
“你能带我去淮州青桓吗？”
路失寒眼中闪过一丝期翼。
“好，我带你去。”零落甚至在想，路失寒是打算去花阀设华天之阵吗？
这未免太大胆了，千珏无人能看出，花阀还能看不出吗。
但是，路失寒身上并没有结阵气息，所以，引物并不在他身上。
所以他的抉择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在传送符在零落指尖燃尽那一刻，二人脚下浮现暗红色业火符文，周身光景逐渐扭曲。
下一刻，寄寒星打开了月桦楹居所结界，却不见路失寒身影。
零落回到承湘雅楼时，已是深夜。
月淮流已经沉沉睡去。
不再修炼后，月淮流已经逐渐活得像凡人一般，入夜时便会闭目休息，不再是打坐。
零落先去到月淮流的屋内设下结界，才敢让路失寒进来，安置在开窗正对天上明月的屋子内，同样设下结界。
屋内同样摆满花草，因着零落闻不惯香薰，所以日日有人来各个屋内放置好各类花草，数量要比其它阁楼的客人多的多。
零落透过白鹤绕梅的屏风看到站在窗边抬头望月的路失寒。
“你也是花阀的弟子吧。”
零落好奇路失寒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宝贝，掩盖了他的修为。
零落怎么看，路失寒也是个没有半点修为的普通人。
想起那日散修同她说，逃跑的是一个双灵根的少年，心中疑虑加重。
见零落沉默不语，路失寒笑道。
“我曾遇着过花阀的弟子，她身上有和你一样的气息，平日里，像一种极淡的灵草的清香，但是在我困顿迷茫时，香味浓重，让我清醒明目，心如明镜。”
零落疑惑。
难道这人是路失寒修补华天之阵的引路人？
“她叫什么名字？”
“花映清。”
路失寒依旧抬头看着明月，不知是否是这双灼灼桃花眼实在太过撩人心弦，还是眉眼太过精致，眼神中依旧的戏谑动人，却覆上一层温情。
就像在他人面前提及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可语气却没有一丝爱，依旧自我的慵懒。
“她同我说，我的资质万里挑一，她会带我去花阀，修真界独一档的修真门派。”
“去到花阀，我便不会再是四处流落的孤儿，到那儿，我会有对我呵护有加的师尊，悉心照料我的师兄师姐，我会得到修真界最好的资源。”
路失寒言语中的冷漠平静好似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零落并不认识花映清，但是想到自家师尊花合清，顿感二人关系不一般。
“那你怎么会……”怎么会落得这番田地呢？
不过零落并未将后半句说出口。
“刚刚感受到这股气息时，我差点以为是她来找我了。”
零落依旧站在屏风后。
“那她人呢？”零落不解。
这个时期出现，又是花姓，那应该身份不凡。
路失寒终于转身不再看那一轮明月。
“她死了。”语气平淡依旧。
一时寂静无言。
零落走上前，看着窗边摆放的淡粉色草玉铃。
“这花还挺好看的。”零落想转移话题。
“哦对了，我叫零落。”
“我听阿意提起过你，不过他说你叫，花梨赤。”
零落蹙眉，阿意又是谁啊？
“什么阿意？”
“寄意，就是寄寒星。”
“零落是小名，一般出门在外都以零落示人，上次是惹了点祸，不得已需要自报家门。”
零落心中也坐实了寄寒星和路失寒相识的猜测。
可是，既然二人相识，称呼如此亲密，为什么路失寒还会选择启用华天之阵。
“可以冒昧询问，花映清死因吗？”
“在我们准备出发前往花阀的路上，遭魔修埋伏，误入杀阵，那日，她同你一样，拿出传送符，问我，”路失寒说到此时，忽然轻笑一声。
“昨晚你站在窗边看了一夜的月亮，是在期许去到花阀后的光景，还是在思念千珏禁地的桐花树？”
路失寒想起那个一袭青衫红裙，眉间一朵白梨，双眸总是泪濛濛的女子。
花映清并非好哭，只是双眸太过水灵且眉眼中总是透着一股忧愁。
“她反应极快，催动传送符便将我送走，那群魔修是冲着她来的，最后，她倒在了绿荛城，结了一半的星鸣启阵上流淌着她的血。”
当路失寒说到此时，零落才恍然想起。
但是一切都和路失寒的说法不一样。
这段回忆已经是很多年前听闻中的偶然一瞥。
各宗门间都十分忌讳门内功法外流，偷习功法，这也是修真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