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

往外的沥青大道走着不少放假回家的学生，行李箱的滚轮转动，在夜色中走向校门口。

姜也思索了片刻，以为是借口，又劝：“真不用不好意思，我弟就是你弟，你当他小孩儿——”

那边，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还真是警车啊。”

刚才的传闻是真的。漆黑夜幕之下，两棵大黄果树的浓阴底停着几辆警车，红蓝色灯光闪烁照在每张脸，围着不少人，但都不敢靠的太近，似乎还忙着赶车的时刻，匆匆忙忙看一眼就走了。

而人群的中心站着三两个穿浅蓝制服的警察，还有个黑衣服矮小的男生低头而站，手背被一只手搭着，上交了手机，整个人显得蔫头蔫脑。

“拍的还不少嗯？”他手机正被查看。

人头遮挡，姜也没看到说话的人，只看到缝隙中一截劲瘦修长的腕骨，指甲修剪干净，染了点屏幕的蓝色反光，长指托稳机身。

声音很低，陈白屿垂眸浏览了一下照片内存，熄灭屏幕。

“罪证在这，走一趟？”

张朋看懂陈队意思，挥手驱赶周围的人：“都回去吧，没事了。”说着打开车门，一只手拽着黑衣男生的肩膀，从屁股后掏车钥匙，“陈队，现在开车回局里？”

“嗯。”

人群散开，陈白屿侧走一步让出车道，高挑挺拔的身影被光一照，狰狞影子霎时落在地上。他穿了件普通的黑色外套，领口露出点儿警服的浅蓝色领子，喉结底下的凹窝染了阴影，映出了一层釉似的冷白。

他垂头在一个本子上记录什么，笔动的很快，昏暗灯光正落在他笔挺的鼻梁，唇角的弧度压着，显得有点儿不苟言笑，生人勿近。

“我靠……”

周围响起了一阵闷热的躁动。

姜也手腕被左玲卡住：“这阿sir疯了吧！长这么牛逼！”

“……”姜也眨了下眼，缓慢凝视。

她承认：“确实。”

但又像没看清楚，微睁大眼。

陈白屿写完后收起记事本，长指抵着笔帽“咔嚓”清脆一扣，侧身——

刚才老老实实站着的黑衣男生，见人群散开，眼神闪烁了几下。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扭着他手臂的张朋，随即像是被某种疯狂驱使，侧身配合腰部狠狠一个肘击。

“靠？他妈的想跑？”

张朋被撞进警车，同时，男生头也不回大步沿马路朝前狂奔。

这一瞬间来的很快，周围人没想到着人居然敢跑，全都懵了一秒钟。

姜也也懵了，意识还没回过神，就见站车门旁高挑笔直的那道身影，喉头滚动骂了一句，长腿随即迈开，背后的夜色中拉出一道豹子似的残影。

姜也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陈白屿的声音先响起：“警告——”

男生慌不择路，用力推开挡路的人，但下一秒一股重力从背后袭来，他重心失调猛地天旋地转，膝盖好像被卸了力，猛地往前扑空了两三步，随即双膝跪地裤子磨破出了血痕，重重栽倒发出一声痛呼。

这个过程实在太快。

姜也站在路边，心腔内心脏狂跳，刚才数米外的偷窥男已经趴在了一米外的脚跟前。

陈白屿修长手指拽了下领口，夜色中他面无表情，眉眼被阴影涂抹的漆黑一片，走近，探出两节指骨勾起了男生的后领，咔嚓，背后露出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敢袭警？”陈白屿声音跟浸过冰水似的。

特别冷。

“别找死，知道吗？”

“……”

姜也抬眸，一下子，对上了他漆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