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是高三学生最后的调整期。

高考以来，这是她跟陆琪分开最久的日子，他们足足一周没见面。就连春节，他们也只分开了三天，然后在顾家继续挑灯夜读。

或许是见陆琪还小，今天又带了女伴，组局的大哥十分识相，并没有让那群莺莺燕燕再围着陆琪转悠。陆琪在果盘里挑挑拣拣，选出好的水果喂给顾芃芃。顾芃芃身边坐着的是另一位大哥的姘头，顾芃芃陪着她聊天，看着样子倒是颇为愉快。

临近十二点，顾芃芃歪在陆琪身上说困了想回家，陆琪借这个由头总算是撤了出来。

喝了一肚子冰水的两人路过夜市摊儿，找了个空桌子坐下，顾芃芃安排吃的，陆琪不知怎的突然笑起来。

“怎么了？”

顾芃芃把钱递给老板娘，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我想起了你揍许薪采的事。”

“周睿告诉你了？”

“不是，沈祐良跟我说的，许薪采跟他关系还算可以，意思是让我放他一马，他以为是我让你去下手的。”

鸭血粉丝汤很快端上桌来，顾芃芃给陆琪盛了一小碗，陆琪爱吃甜，正在等摊主给他单独做酒酿冲蛋，手里还攥着一枚桂花拉糕。

多年习惯，两人食不言，等吃好了一起回家的时候，陆琪突然从背后抱住了顾芃芃，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顾芃芃稍微屈膝，让他靠的更舒服些。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来往的路人偶尔侧目看他们。等陆琪抱够了，自己把下巴挪开，他拉着顾芃芃，送她回家。

6月底，高考分数即将揭晓。那几天，陆琪心神不宁，连家里的应酬都推了说不去。顾芃芃倒是很淡定，淡定到在家练小提琴。在陆琪连续听了三天帕格尼尼弟24号随想曲后，终于，熬到了出分的这天。

那天夜里，陆琪在顾芃芃家，两人在书房，边下围棋边等待系统更新。顾舒磊怕给女儿增加压力，当晚去了他们在南京的另一个家，李玲月给孩子们洗好水果，送到书房，自己在客厅看电视，等待孩子最终的分数。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顾芃芃又落下一枚白子，看着陆琪心神不宁的样子，在他眼前晃晃手指。

“阿琪，该你了哦。”

时针指向12点，陆琪蹭地一下站起来，快步坐到电脑桌前，开始登录顾芃芃的账号。顾芃芃看着他疯狂刷新界面，自己却窝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享受着这一刻。

尔后，顾芃芃的手机开始震动，屋外的李玲月似乎接到了电话，陆琪仍旧未登录上去。

在陆琪快把F5刷新键按穿的时候，他终于登录了进去。

【考生姓名：顾芃芃

高考总分：725分

…………………………】

“芃芃！”

顾芃芃起身，耳边隐约响起了新春晚会那天陆琪唱给她的《梦里花》，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陆琪身边。

她想起自己去年的失利，想起那一个个与题海搏斗的夜晚，想起高烧时陆琪精瘦温暖的肩膀，想起在鸡鸣寺，他说，希望顾芃芃不再生病。

此时，她知道自己的手机在震动，有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有同学发来的短信，甚至有大学招生办的老师第一时间打电话抢人。

但这都不重要。

她张开双臂，把陆琪抱进怀里，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颈窝里，感受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头顶，感受他温暖的胸膛支撑着自己，感受自己的泪水打湿他的T恤。

“阿琪，我们做到了。”

陆琪收紧手臂，把顾芃芃抱得更紧，他不着急知道自己的分数，现在，他只想跟顾芃芃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

“芃芃，”陆琪知道，他也哭了，高兴地哭了，他轻轻地拍着顾芃芃的后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辛苦了。”

高一就许下的诺言，一千多个努力的昼夜，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回应。

屋外的李玲月挂掉罗校长报喜的电话，看着书房紧闭的门，相信他们已经知道了喜讯，她叹了口气，走向卧室。今晚，就给他们留些空间吧。

这一仗，他们终于打赢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