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底一松。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毫不犹豫地驾车而去,虽然方向的确正是她与沈志远所约定好的云家墙外,但她一刻也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向前奔驰。 约两刻钟后,她才在一个巷口停下了马车,心情复杂地跳了下来,用力拍了拍马背。 马蹄声起,马拉着车转瞬跑得无影无踪了。 她立刻跑过几条街巷,最后气喘吁吁地扶墙停下,望眼欲穿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大街。 虽然比她预想的时间多了近半刻钟,但她终于听到了马蹄声响,随后看到了驾车而来的宋汐。 即便见到了等着的人,但她一直提着的心非但没有放松却却悬至极点,紧张得攥紧了双手,青筋暴出。 马车经过她身边时并没有停下,只是慢了几分,驾车的宋汐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东西扔了过去,恰好丢到了她的怀中。 那是个如巴掌般大小的盒子,不重,正好。 紧绷的心弦蓦地一松,她连忙将盒子收好,毫不犹豫地往一条巷子跑去,停在了一个她极为熟悉的院门前。 这是她初到京城时便被云向迎关押的地方,今天她便要在此与他来一场谈判。 如今诺大的院子空落落的,留下看门的下人认出了她,也许是早被吩咐过,不问缘由便放她进去了。 她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色渐亮。 没过多久,她等的人来了。 云向迎只身前来,穿戴规整又朴素,一眼看去竟有几分文人风骨。 当然,人靠衣装,他今日如此打扮,为的便是留给旁人的这第一眼印象,毕竟他要做的是一个大义灭亲的忠君之民。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浅浅一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将我送你的那些东西放在心上。” “怎么会,昨天我彻夜将云二爷送我的那些当票一张一张地仔细看了很多遍,这才找到了海珍珠的下落,”她不慌不忙地亦微然一笑,“还要多谢二爷给我这个机会。” 云向迎神色诚肯道:“你应该明白,之前我送你那些,当真只是聘礼。” 在南和县衙,赵勤替赵宣明向吴映雪求亲,而云向迎闻讯也携聘礼而至,表面是替唐壬奇提亲,其实放在箱子里的是要强塞给她的东西,都是一些当票与银票。 之前她一直将其收在身边藏好,这次来京城时也特意带了过来。 “也许云二爷的确有此心意,但对你而言,最要紧的还是那个藏在陀螺里的海珍珠罢了。”她不以为意地道,“云二爷此招的确高明,我想相国府应该没有人怀疑他们千辛万苦要找的东西早就到了你的手中了,只是你知道自己将它带在身边不安全,于是将其存在了当铺之中,然后以聘礼为由将当票送我的手中,目的只是让我替你护它周全罢了。” 云向迎没有否认,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中尽是欣赏:“我从来不知,原来你竟如此了解我,竟连这些也能想到。” “只要你做过便会有痕迹,我不过是有证据罢了,你将当票送过来的时候,正好是王虎声称找到了清儿的陀螺但又被无端抢走的几天之后。”她平静道,“之前我便很奇怪,为何那些当票上的铺子散布在寺明州四处,却没有一家是云家自己的产业。后来我想了许久,认为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顾及我。因为若是被人发现我有这么多在云家的当票,我定然会被衙门怀疑与你云家勾结,而你不愿我为难,这才特意将这些东西抵在别家当铺。可原来是我想多了,你要藏的东西不能被云相国安插在身边的人发现,自然不会存放在自家当铺中。” “你并未想多,”云向迎诚然道,“若我不这么做,那些东西你如何肯收,定然会想法子早就还给我了。你应该也仔细看过那些当票了,除了那一张外,所有的物件都是我精心为你拣选准备的。” “可只有那一张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她不为所动道,“若非我一张一张地仔细查验,是怎么也发现不了里面竟然还掺杂着京城的当票。” 因为那张当票上的铺名是“寺明锦阁”,她乍看时下意识地以为这也是一家寺明州当铺,但待仔细看后才发现这其实是一家京城的当铺,而且就在宫城不远处。 “无论如何,”云向迎终于不慌不忙地承认道,“事实证明我没有做错,我叔父并没有发现,我只是输给了你而已,不过,心服口服。话已至此,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你身边谁是我的人吧。” “我在离开衙门时,原不打算将那些当票带走的,是殊尔提醒我安川和柳县令都不在,衙门或有剧变,我才决定将那些东西随身带到了京城。后来公主将我从这里带走,那些东西便被留了下来,在你派人将我的行李送过来时,也是殊尔开门并将包袱交给我的,而在此之前,映雪曾有意帮她转交给我,也被她婉言拒绝了,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她知道我包袱里面的东西至关重要,她不能假手于人,一定要亲手交给我才会放心。更重要的是,今天清晨我请她帮忙送中泽去医馆,她竟要陪柳夫人出门为由当场拒绝了,若在平时,这样的事情她万万是做不出来的。”她轻叹一声,道,“我想,这是因为她有要务在身,不能走吧。” 李殊尔的要务,便是在他们都离开后溜到她的房间找到那张当票,然后去当铺取出云向迎要的东西。 若是她对他们的计划一无所知,那如今李殊尔应该已经得手了。 “之前将她送到衙门时,她的确以为只要时满一年就能拿到卖身契,故而待你确实出于诚心,后来我再用她,也是见她得了你们的信任。”云向迎云淡风轻地解释道,“一介奴婢,想要自由谈何容易,她要付出的代价便是为我云家做的这最后一件事。” 她明白李殊尔的苦衷,也并不愿意责怪她,更何况她要做的事其实并没有伤害衙门的任何人,只是帮了云向迎而已,于是便问道:“可她失败了,你答应她的承诺还会兑现吗?” 云向迎不以为意道:“一个没用的奴婢而已,放她一马本就无所谓,毕竟她的对手是你,想成功并不容易,故而这件事原不怪她。” “不过,做得不好尚情有可原,”说着,他的眸底突然掠过一丝寒意,语气也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