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床
瞥向身两旁“入木三分”的暗器。那妖冶的血莲瓣刃倒映着帐内的烛火,总给他一种错觉,那两鬼玩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动了起来。
这家伙倒好,在场谁也没说什么,他俨然已热切地将自己置在了与星华她们同一立场之上。
某人的小动作自被陈颂言用余光瞧了个一清二楚,情况不明,他也不敢妄动,遂继以言语周旋:“为兄自然认你这妹妹,仅是不曾想,你竟是……”
“嘁,有什么不敢说的?”
提起她的“当年勇”,有莲并非好汉,还颇有几分自傲:“陈兄,既然被你们撞见,妹妹我也不兜圈子。有华……有阿尘姐姐在,我等不妨把话给挑明了说,你看如何?”
说着,她回头瞧了眼还躺在地上看戏的星华,两人目光方一对碰,默契便生。
陈颂言面上镇定自若。他瞧着这架势,也容不得他进退,继以不动声色而应之。
“烦请赐教。”
“小顾,来。到姐姐这里。”
褪去往日面对救命恩人时低眉顺目的躯壳,有莲处事还真有她自己的一手风格。星华被如此一搅和,满心的尴尬顷刻消失殆尽,不知觉间也起了念头,想着该怎么趁势玩这两位一回。
脑海里,星宸难得地在这件事上同星华保持了一致,没再出声打搅。姐妹俩到底是同一源生,方才的不悦来去皆快,烟消云散,仿佛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喂,你!”
顾清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言语上说不过,但发扬他那癞皮狗似的品性倒是不难。
陈颂言只见他的顾同僚也不管堵门不堵门了,竟当场一个健步窜上前,将那陌生女子不由分说地抱起。
“顾清风!你!放我下……啊,痛痛痛!手轻些!轻些诶!”
星华本只想着言语上调笑一二,不曾想这家伙打蛇随棍上,还真得寸进尺了。呵斥之言仅仅说了一半,剩下半句,让顾清风这么冒失一搂,也搂没了。
这一下,肩伤可是疼得她“痛不欲生”。
顾清风一怔,手中动作不自觉地柔了,轻了。在另两位眼中,这位顾大统领搂着怀里的女子,极其翼翼小心,仿佛在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翻了半个面,星华的肩伤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就此展露在外。那道深入骨面的伤痕,被有莲巧手一改,包裹的布条薄了很多,新扎了个箭头的痕迹也显现而出,尚且向外渗出“鲜红”色的血迹。
顾清风知道星华伤势孰轻孰重,她于是仅用幻术将自己的血改了个色,倒是并未刻意掩盖。
“你这伤…你是…你是…将军?不,不可能!你是谁?”
陈颂言沉默了半晌,终于察觉出了不对。
虽然难以置信,虽然在他的认知中这根本不可能,但那道伤口可不会说谎。几个时辰之前,赶来支援的陈颂言就曾目睹着自己的妹夫——“鸿大将军”被这么一箭射中肩头,俯面倒在地上。
事态变得愈发复杂。
那边陈颂言神态有异的刹那,星华轻叹了口气,便知此事易生难了。
几十万年的游历与守护,让她深刻明白一点:撒下一个谎言,就须要用千万个谎言来圆回。
但不撒谎,星华又能如何?
她没有司命星君的因果□□,没有警幻仙子的红尘情簿,无以司掌苍生之数。抹去凡人的记忆不是什么难事,但随之而来的反噬也并非什么好事。
难不成还要让她给凡人解释清楚什么是神仙、什么是星族、什么是“魔族下凡作乱”、什么是“有莲的本体是朵妖花”?抛开气运变数不谈,那还不如杀了她升天回辰域来的痛快。
罗织了好半刻言语,星华方开金口,便被有莲先来一声盖了过去。
“是,兄长猜的不错。她就是夫君……的小妹,鸿单名一尘字。”
有莲言笑晏晏,手中微微一牵,那两朵血莲花其中一朵自生异动。一阵金铁交锉声过后,血光乍起,三百六十五瓣利刃顷刻合则为一:“恕罪,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除了星华,没人能看清有莲的身形动作,顾清风与陈颂言仅觉一阵疾风伴“尖啸”而过。几息之间,有莲已单手持刃,莲花瓣尖缓缓架在了陈颂风的脖子上,笑容甚至未有丝毫变化:“陈兄,虽然是那姓顾的冒失,但鉴于你亦撞破我等身份,莲儿妹妹不得已套用江湖人的规矩。”
“你要如何?”
陈颂言瞥了眼颈上的利刃,眼神含锋而不露。
有莲说着,单手一翻,血莲中央的莲蓬上咔哒几声,落下来一粒铁莲子。有莲将其在掌心中略一摩挲,莲子就裂成两半,露出其中一枚赤红色的丹丸。
“这药,还请兄长服下。只要兄长不曾泄密,纵伴一生,此药也不会发作,甚至还有强身健体之功。”
有莲笑得愈发灿烂,将那粒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的丹药递到他身前。如此一来,陈颂言的面色总算是绷不住了,他阴沉下脸,言语中则颇有些无奈:“可容鄙人发个毒誓否?不服这药可否?”
“不行哦。你们这些人啊,都喜欢称小妹为什么‘血莲妖女’。你想,我都是妖女了,会轻易放过你么?”
有莲把玩着血莲刃,从前面庞上的那股阴郁气荡然无存,容光四射焕发。仅是这一边“明眸善睐”,一边玩闹似的拿着柄曾沾染无数人鲜血的刀刃,这场面可着实不怎么美妙。
“兄长也不必想着喊外面那些亲卫,人来也无用,你没办法同这一营人解释。还有,你,不想知道真相几何?”
其余言语皆为浮云,陈颂言身为一营统领,向来不怕什么威胁,但就是那最后一句,恰好戳中了他的内心所想。
星华没说什么,倒是顾清风一见此情此景,不自觉地有些尴尬。他的目光洒落在星华的小脸上,轻咳了一声,无言以出。
“老把戏了?”
也不知是谁说的,顾清风耳畔忽然飘来一声低低的讥笑。反正这营帐中就他们四个人,这家伙不蠢,当即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偌大的侮辱。
那边“兄妹”俩你来我往,顾清风抱着星华也不敢多说话,只得小声埋汰了句:“那谁能知道我那蛊虫丸子对你竟然不管用?你这女人,当真好手段。”
“嗯,知道便好。”
星华很是受用地点了点头,也想开了,这男人想搂就随他搂去。躺沙地硌得慌,躺在他怀里还莫名舒服,就当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