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爱你
【喝酒请叫我:真的胖了吗?一直觉得真名的身体对每天的运动量都有点吃不消。】
【真名一米九:怎么会,我可是灰原钦定的能吃能喝。】
放下手机,我去盥洗室简单洗漱。洗手池上粘着的镜子里映出一个恐怖的人脸。我把头发一拨,惊觉那双钢铁般的眼睛现在充血严重,眼皮也红肿起来。整张脸几乎是青白颜色,左侧脸颊的痤疮却红得要流出血。
菱川葵狂喜,不用化妆就能直接上岗鬼屋,我再用咒力操控眼泪搞点特效,保准吓得游客们直呼恐怖。
我没有一点胃口,也有经验知道只吃得下热粥这种流食。现在身体里的咒力都消耗光了,出门就比较危险,容易倒在无人角落躺尸。
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物品,我冲了碗营养粉,打开电脑完成七海交代的任务。
和他交接的辅助监督说话很和善,在我超高的工作效率下对我连连感谢,直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体贴理解的咒术师。
我完全是在根据我的办公室秘书经验办事,当他得知我是二年级生而不是七海口中的其他前辈时,这位辅助监督发出了我和七海以后一定是超靠谱的术师的声音。
被夸得飘飘然,我结束了工作望着外面当空的太阳,才发觉物理上我也开始飘飘然了。脚步虚浮地抽出体温计,没有丝毫下降的结果让我又钻回了被窝。
打开手机看看事情进展如何,七海和灰原那边没消息,四人群里的新消息只有硝子发了一张照片。
我屏住呼吸仔细观摩,说实话五年过去了,还是小孩子在危机时刻偶然遇到,又是当初惊鸿一瞥。能牢牢记住她的形象是因为她真的非常漂亮,那张面容有着直击灵魂的美和魔力。
神眷者在照片里还是那张无双的容颜,太阳般温暖的金色眼眸和海浪般起伏的深蓝长发。有了参照我才发觉她没有小时候印象里那么高挑,和五条悟夏油杰站在一起还是有身高差的,但是她比硝子要高一点。
穿着高专校服的爱理定制了及膝的百褶短裙,背上应该是背着一只箭袋,但看长度大小我推测那是她的白漆法杖。
看她几乎没有变化,五年的光景恍如昨日,我思考了一会。可能当初她被系统骗到开始游戏,那时候是在完成新手任务?所以才会打着怪跑到我跟前团灭了倒霉小学生们。
不知道高维世界的时间和这里是怎么换算的呢?虽然曾经已经想过够多的没有答案的哲学问题,但今天和老友重见,还是不免又思考起来。
全息网络游戏啊,那是什么概念?她的世界会用着怎么样的电脑和手机,人们的生活方方面面会更高科技吧?大家都开飞行器出门吗……
毕竟知道自己的渺小,在爱理眼中,我的整个世界都是她的游乐园,也许她在游戏仓外只是几天没有登陆,再回来时五年都已经过去了。
我这个炮灰背景板甚至因为堆积起来的细小意外量变导致质变,最后阴差阳错坐到了舞台最亮的光环旁边。
她还是昨日那个容颜艳丽一击杀死巨大诅咒的强大法师,存档刚刚被点开,游戏才走了百分之一。
那是繁冗信息都不会流入的世界中心,与欢歌而言无意义的部分会迅速被褪色撇弃。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墨色的就是黑,雪色的就是白。系统本就如神一般,在它夸张的权限下做着约束范围内最大限度的事。
但我看人很准,不知为何上苍给予我的脆弱心绪还能变成这种奇妙的能力。看见这张照片里的她,我用自己那敏感的心绪去理解和探查。
我相信她总会有一天将我映入瞳中,假如有那一日,我还相信自己会听到她的原谅。
两人似乎天然就处在对立的方向,她崇尚简单和快乐,倒霉的团灭小学生只不过是npc数据。我是个脑筋死板偏执认真的人,是庞大npc数据中的一员,在得知世界的真相之后依旧把全部当做真实。
是我没有能力去像个真正的恐怖反派一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甚至去爬出自己的小世界,撕开次元壁,破坏所有看似天堑的阻碍和秩序吗?
不,我总觉得,我没有任何办不到的事情。
但正因如此,我需要决定自己能够办到什么。什么事都做不到的我,比什么事都能做到的我更有人情味。
世界上本就有光即有影,有人无尽地欢歌也有人一生在落泪。也许我应该因为眼下情境的对比而黯然神伤,老天跟我作对,一个人煎熬病痛时有完美身躯和强大力量的存在与友人们欢歌。
客观上讲她的存在比我对大家更有意义,她能办到的事情也比我更多更好。
她是有整个乐团伴奏的独唱家,我也许只是整个交响乐团中长长的曲目里敲一次三角铁的打击乐负责人。但谁都是重要的,我的生命也有着同等的重量和意义,世界因此才会精彩。
神明爱你,祂的注视总是有限的,所以祂看着你便不会看我;独唱家高歌时,舞台上的追光灯本就不可能照亮全场,它打在舞台中央,便不会移到黑暗的角落里去。
但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属于自己的,哪怕他人再闪亮夺目,我的故事的主角永远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