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方药(2)
g。我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不知道这突然投怀送抱有没有冒犯到人家。
好在是悟瞎闹导致的意外,我是夹在中间的受害者。
在意外坠落的下一刻,五条悟抽风般只花了零点二秒就跳起来大力把我往后一扯两米远,我只能无语地任其摆布。
“悟,体谅一下还没长到一米九的废柴吧。等我一米九了,任君随时随地小鸟依人。”我惆怅道。
刚刚夏油杰接了我一下,如果他躲开的话,这一下直接就脸着地——负重脸着地的话倒霉了会摔破相的。
就是他不至于这么用力吧,我的胳膊都被那一下拽得嘎啦啦骨节发响:“谢谢杰。硝子,我没事,没受伤。”
就算这么说着,硝子也是凑上来捧着我的脸就是一顿仔细端详,然后喊着“啊,小希掉了一根睫毛,都怪悟”,指着白发少年就让同时站起来的夏油杰对其进行狂扁。
最后他们一人扯着五条悟的一边脸蛋,在他赶紧打开了无下限以一敌二气势不减、双方对峙,我劝过才停战。
摸着自己被掐红的脸颊,五条悟和两人重新坐回来围成刚刚的“审讯圈”。这回他没有再把我当成电线杆了,忙着在和夏油杰眼神交锋。
“小希现在不会用反转术式了,我不在身边,需要的时候就拿去用吧?”硝子突然说。
这话说得很突兀,刚闹了个乌龙打断了之前的谈话,但就算还记得前面的话题,这句话也有些跳脱。
她已经抽完了一只烟,伸手到我的裙子口袋里拿薄荷糖。今早我刚带在身上崭新一盒,大概是硝子注意到了我走路时发出的糖果在小铁盒里摇晃的声响。
大家都是学的我吗?不直白的讲话时,委婉到底的我总是打哑谜一样嘴里在吐谜语,只有电波对上的人能听懂。
我的表情严肃起来,虽说日常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我知道自己认真起来的时候会很明显变得冷漠:“不会的,我不会去偷硝子的术式。我以后再也不会偷东西了。”
“哪怕是面前重要的人因为受伤快死了,我无能为力,也不会去偷硝子的反转术式的。”
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规则,连系统都遵守着规则。如果我逆行,只会连累所拯救之人一起被厌弃。
不清楚当年十岁被「绝对希望」救下的人如今都如何,我只知道自己能活下来是在拼尽全力,但凡有一丝松懈就输了。
薄荷糖滚出铁盒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硝子“咯哒”一声按回盖子,将糖罐装回我的口袋。
“你是怕自己掌握不住吗?”五条悟盘腿坐着,肘支在一边膝盖上托着下巴。
“……”
我已经张开嘴了,否定的回答就在舌尖上,但是那一刹突然无法让其出口。
如果是走入幻境之前的我,会对着已经近乎知晓我全部秘密的挚友们摇头,可靠地承诺:虽然不会尝试,但我相信自己不会陷入贪欲。
但是如今,我连自己身边最亲近之人都杀过了,甚至那时连犹豫都不曾有,刀光只一次比一次快。
夏油杰一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是支持我对自己的约束的。其实有些像苦行僧,他在非术师的家庭里长大,有着处于咒灵与人类之间的咒灵操术使的身份,本该善恶暧昧不清的,但他坚定地约束自己,履行正论。
“我是,”我最后说。没胆子去看任何一个人的眼睛,只能盯着对面夏油杰的下巴,“我最近有了个新毛病,晕血。”
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是我一贯的打哑谜作风。
“但是并不影响祓除诅咒。”
我该怎么回答那个问题?
我面对面详细地描述着杀死他们的场景——包括作案手法,尸体的惨状,阐述着自己作案当时毫无波动的内心。那岂不是太残忍了?
我一边崩溃地嚎叫哭泣,颓唐地整个人失去前进的动力。一边呕吐一边说着那些可怕的经历,向被害的他们寻求安慰,那未免有点恶心了吧。
庆幸,经历这一切的人是我。
说好了要活下去,作为术师看同伴的尸山血海,看随时可能破碎的美好事物的残骸。
五条悟说过,我天生就是做这一行的,我不当被生得术式强大能力诱惑的炮灰反派,要抗争自己的命运,本就需要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继续训练吗?”
我抬起眼,看向围着我的三个人。
五条悟把一直捏在手里的墨镜戴上:“行啊,你挑一个搭档吧。”
硝子抿了抿快化在嘴里一个地方的薄荷糖,对我摇了摇头表示别选她。
夏油杰没有什么动作,也许他是在我的视线扫过去的时候,恰巧也看过来,也许他从始至终一直都在看着我。
他们都比我聪明百倍,只有我是必须先飞的笨鸟。大家肯定都听懂了我的话,最终还是尊重我的想法。
是的,有些事情哪怕说上再多次,我们面对面——悟把墨镜架在我脖子上,让我选择上面那些选项,阐明一切或者嚎啕大哭。
硝子让我选择一条更简单的路,让我去偷他们的东西,把约束自己的责任放在他们身上。大家同进退、共患难,让主角光环去承担那份重量——
我也不会去做。
但精神上的依赖嘛……大家都知道我是个骗子,现在只是在骗自己,我不会疯,永远会去求救。
我已经站了起来,伸手向夏油杰,把他拉了起来。
他对着我勾起嘴角,掌心很烫。依着我的力气起身,就变得他比我要高了。
我忽然有点落寞。
因为这一刻我确信了,我们是一类人。
但他不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