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避开的话题

年终决算，加之西安疫情严重，年末的长安城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焦虑的气氛。公司开始发物资了，牛奶、方便面、苹果，还有各种防疫物资，拉了一车又一车。很多小区被封控了，能不被封控来上班的人越来越少，而业绩考核和年终决算的任务时间紧任务重，不得耽误。由于我们住的离公司很近，都属于同一片街道，我们两个成了部门里仅剩能来坚守岗位的人。记得那会儿秘书处剩了谭冬，一部剩了李义兰。三十号的早上李义兰在吃早饭的时候还摇头抱怨：“买房就不能买的太近，这下子天选打工人了。”

“那是苦了哥了，平时报表这种事轮不到您这大前辈啊，是不。”

“不是不愿意，我这脑筋转的跟年轻人比不了，他们报东西思路清晰，我这给核好几遍，昨天一天下来我眼睛都花了。”

记得那会儿无数的报表出现在未完成的清单里，我们两个只能无奈苦笑，埋头赶工。一天四五十个电话，二三十封邮件，连吃饭都在核数字。

“转不动了，转不动了。”我舒展了一下站起身，走向窗前，打开窗，一股寒风窜进来。

“小心点，这会儿可不能感冒，不然拉去隔离。”

“让我清醒一下，简直疯了。”

“我这没多少了，等会儿我再来弄一些。”

正说着话，谭冬进来了，“公司发的慰问，小蛋糕。”

“谢谢冬哥。”

“对了，妹子年后就快要下基层了吧。”

你骤然抬头，停下了手里的活。

我瞥了你一眼，有一丝慌神，又不好避开回答，“没那么快，说要三月份呢。”

“听说你去宝鸡？”谭冬继续说。

“是啊，基本定了。”

谭冬走后，你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什么时候定的？”

“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的，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我回避着视线。

“什么时候定的？很早之前？”你质问。

“就，徐董来的那会儿，其实我是要去跟HLD 那个项目。”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我”

“你不想去宝鸡？”你追问。

“不是，不是，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我一直在逃避分别的话题，我不想面对，就像是你已经无法阻止太阳要升起，刺眼的光要侵占消灭夜晚，但依旧紧闭双眼延续奇幻的梦，能多一秒算一秒，你甚至选择将头蒙在被子里，哪怕有一丝丝窒息。

“定了吗？具体什么时候？”你语气恢复缓和，压抑着不悦。

“三月底。”

“宝鸡蛮好的，宝鸡那边的分公司也在最繁华的高新区，是新装修的，条件都很好，周围吃喝玩乐也都齐全。公司有说派几个人去吗？”

“我还不清楚。”

“也没说怎么安排住宿呢？”

“是的，都要到春节后再看了吧。”

“公司旁边有长期合作的宾馆，可能是那边，前年新装的，设施都很不错，你上回出差是不是住过了？”

“对，上次住过了，确实不错。”

“那你就放心了，不用担心。”我知道你在努力愉快地进行着对话。

“哥哥。”我想说些什么。

“赶紧弄完这些吧，弄完去吃晚饭，带你去吃虾尾。”你不给我留说话地空挡。

或许你和我一样，在心里已经预演了很多遍关于我们的结束，记得平安夜后你的铃声就换成了那首你爱的《再见》。一场阴差阳错，三季如梦似幻，不知所措，已把我和你不由分说推向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