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观知命
尽管短时间内还是要留在威海,但大多数时候沈光艺总想独自待在她这个小公寓内。不论是画画还是修图,或是仅仅发呆地看向白色窗帘后,远处涌动的海。
沈光艺的作息很规律,在这样充实的生活下,她整个人状态也很好。随着一些风景和人像逐渐成型,她不得不再租下了旁边的一个小房间,专门用来放一些大大小小的画作。
赵承每每打电话来,沈光艺总是用一个理由来回复:“工作。” 虽然赵承一开始并不相信,以为她又在躲着自己,但沈光艺的语气总是气定神闲,还把一些画好的,或者正在画的东西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他。
赵承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了,只是当发现她经常会忘记吃饭这件事后,一到饭点就殷勤地叮嘱,甚至在最近,开始当起了免费的外卖骑手,主动把饭菜做好送到公寓里来。
“承哥,真的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也能做点饭吃,实在不行点外卖也可以。”
“不行你就当我送外卖的。你是能做,但你就是忘记做,身体是工作的本钱,你老是忽略它,时间久了工作也做不好。”
赵承一边把保温箱里的饭菜盒子一点点在桌子上摆开,一边念念叨叨回复着沈光艺。
不一会,洁白光亮的餐桌上就满满当当了,有黄焖鱼,清蒸虾,地三鲜,小青菜,再加一个番茄蛋花汤,颜色搭配得让人一看就有食欲。盖子一打开,鲜美的香味直扑过来,沈光艺再嘴硬也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去拿筷子。手伸到中途她又顿了一顿,对自己这言行不一的举动感到有些尴尬,默默地看向赵承。
“饿了就吃呗,虽然样式多但量少,咱俩绝对吃得完不浪费。”
赵承再次见到沈光艺这小学生似的单纯模样,久违的开心,他强力忍住笑意,鼓励她释放自我: “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束,不说别的,咱俩也算很聊得来的朋友不是。”
这话没毛病,沈光艺莞尔一笑,也不再客气,拿起筷子与饭菜战斗起来。
她确实很饿,这样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不到十分钟,沈光艺就把自己喂饱了。
放下饭碗后,她没搭理赵承,自顾自的转移到了窗边的沙发上,开始抚摸着肚子消食。
虽然感到自己被忽视,但看着她逐渐放下警惕,变得随性起来,赵承悬了好久的心慢慢落地。
“太感谢你了承哥,多少钱我付给你。”
沈光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脱口而出就是这句话。
好不容易雀跃起来的赵承一听到,瞬间浇灭了内心的小火苗。
“哎我去,你真当我是送外卖的了?”
还剩下一些菜,本来打算清盘的赵承也没了食欲,无力地放下筷子,脸阴沉沉地坐在了沈光艺身边的沙发上。
沙发很软,身边突然凹陷下去,沈光艺的身体自然而然失衡朝赵承边靠过去了一些。
“哎我开玩笑的,别跟我一般见识嘿嘿,承哥这份心怎么能金钱衡量呢?” 感觉到赵承的不对劲,沈光艺立马给自己找补,虽然她本意是真打算付钱,毕竟吃人家这么多东西,难免受之有愧,除了钱也确实不知道补偿什么其他的。
赵承这边很好哄,找补的话没什么用,但他非常敏锐地感觉到微微靠过来的沈光艺,以为她在示好,也就不再计较什么了。
两人就这样躺着,时不时拍拍自己肚皮,扭头互嘲对方吃完就躺的懒样子,看看窗外浅蓝暗白的海与天,放松又惬意。
其实说来也神奇,赵承和沈光艺之间的相处是很合拍的,沈光艺思维比较跳跃,无论聊点什么都能跳偏到一些很天马行空的话题上,但每每赵承总能接得住,两人就开始满嘴跑火车,并且乐此不疲,有时赵承来劲了说个不停,让沈光艺心烦不已但却无可奈何,有时说到沈光艺感兴趣的东西,她反过来机关枪一样嘟嘟嘟停不下来,赵承静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作为回应。
而且就算两人不聊天,只是彼此默默地相处,也觉得很舒服,至少沈光艺是这样觉得。
就像现在这样,两人并排半躺在沙发上没有话题能聊,也并没有感到尴尬。
赵承在享受这难得的相处,沈光艺的思绪渐渐飘远......
其实这段时间的独处、沉淀,让沈光艺突然想通了很多东西,她很想试试去摆脱惯性的控制欲,体验一下随波逐流般的生活。从一开始随心来威海,捡起摄影和画画,到现在机缘巧合下遇到的各种不同状态下的人们,和赵承......
纵使内心杂乱的声音很多,但总归潜意识里的自己,是想要去体验一下这些不同吧,无论只是因为好奇,还是希望能通过这些经历来收获什么,况且曾经的生活因为逐渐偏离内心的声音,而变得令人窒息......
静观内心,暂时留在威海的这个决定确实是让自己快乐的,而且从与赵承相识到现在,甚至有可能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都没有拒绝,来自他好似永不停歇的好意,而更加无法忽视的是,与他待在一起时,自己那种自然而然的放松和愉悦.....
不知不觉之间,沈光艺已经很少因为赵承想起元沐飞,而且接触久了发现,这完全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一对分辨不出你我的双胞胎,也会因为不同的性格和言行举止而给人留下截然不同的印象,何况只是眉眼和轮廓的相似呢?
此时,已经不可能再因为元沐飞去做什么了,但是此时,自己已经完全放下元沐飞,可以坦然地面对赵承吗?
像被什么在推着往前走,心里有些没安全感,但偶尔却感到一种别样的充盈。
“在想什么?” 赵承从放空中回过神,看到沈光艺一脸所思的样子,禁不住问道。
“我在想,认识你是意料之外,但却真的很开心。”沈光艺炯炯有神,明亮透彻的眼睛里尽是真诚。
“自从我听从内心的声音去生活,就遇到了你,你应该是我第一个凭志趣交到的朋友。”
沈光艺突如其来告白式的表达,让赵承有些惊讶的同时触动不已,他愣住不知该如何回应,感到此刻是如此的美妙。
他甚至有种冲动,想拿起自己尘封已久的高清相机录下来,以便永久保存。
客观来说,这是沈光艺在经历种种后发自肺腑的感慨,虽然话语间的含义被赵承凭空多理解了一层。
可惜两人未能达到心灵互通,此时的赵承只是诚挚地在心底祈求,希望我们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