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澜沧市的本轮‘混沌’来得快，去得更快，有种虎头蛇尾之感。

对比起上次，这次混沌在触发人造物警报的瞬间，就已漫过九环，打得救济会措手不及，这种速度和规模强度无疑要超出第一次很多，理论上来说对人类造成的损害也更大。

但事实却是，本次‘混沌潮’在没有转化为‘混沌兽’的情况下轰然崩散，以致于古云返回之时，其他人仍处于不可置信当中。

古云自然没有蠢到将功劳占为己有，他深入‘混沌’百米，发现原本浓郁的能量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迅速消融，‘混沌’甚至来不及完全消化已经占据的区域，就崩溃消失，行动速度跟能量强度严重脱节。

这种感觉很别扭，虽然人联获得了胜利，但大家的高兴程度有限，因为‘混沌’的属性里又多了一个标签：不可捉摸。

他们倒宁愿这次‘混沌’展开大规模的侵蚀，最后在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被击退。

如今天这般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凭空多了点未知，而未知，往往会滋生恐惧。

“老古，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东方苍不甘心地问，与混沌交战两千年，从未出现这种情况。

“没有，一开始跟正常的‘混沌体’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能感受到这一次的‘混沌潮’更加强大，但深入百米后，能量强度突然锐减。”

“我们这边也没有检测到异常，智脑的回馈是正常的传送、入侵、消失这一过程。”旁边方议说道。

众人商量无果，只能先处理眼下。

‘混沌’虽来去匆匆，但对八环到十环的破坏依然巨大。

从触碰警报到现在不足半个小时时间里，除八环还剩一些残垣断壁外，刚新建不到一星期的九环和十环再次化为虚无。

从地底紧急避难所回到地面的人群也是一脸无措，第一次‘混沌’侵袭后的重建花费了他们大量信用点，即使有政府部门90%的补助，但对于外环居住的人来说，仍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而现在，等同额度的开支又要再来一次。

不仅是开支的问题，一些人已经联想到了‘混沌’二次传送的可怖后果。

七环内虽未传开，但外环的居民却是亲身参与者，人联想捂也捂不住，加上有心人的推动，他们已发现七环内的讯息被拦截，恐慌情绪进一步扩大。

“这样下去不行。”从智脑获取大量讯息被拦截的消息后，方议说道，“东方议长，澜沧的缓冲区必须要扩大了。”

“我们内部在做评估，最迟晚上会出答复。”东方苍表情严肃，“‘爱’，你先安抚众人，‘欲’，你负责接洽其他各地驰援的古武者，在结果出来前，全部驻守到十环以外。”

“好的议长。”爱和欲点头，分别联系下辖议会成员随他们进入十环和九环，处理善后工作。

“老古，你的意见是什么？放弃还是坚守？”他转向古云，其余人也不觉看向这个一脸冷漠的男人。

结合千年前酆都的残酷历史，‘混沌’的跨距离传送将源源不断，甚至不再计较前线的得失，直到达成它的目的为止，虽然这一次退散有点莫名其妙，但人联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然，前提是这一代战神愿意坚守，他的强大才是人类面对混沌的勇气。

至于推出上一轮被‘混虎’侵入后幸存的数十人作为试探，之前可能会有人提出，但看到此刻与云倩待在一起的琉璃，所有人明智绕开这一话题。

混沌的跨距离传送有记载以来，虽大多数针对的是人，但有时也会对事或物，人联无法确保它的目的，就比如酆都，直到整个城市全部化为虚无，才终止了这场战争。

古云：“自然是坚守，混沌的传送一直以前线城市作为目标，我们分身乏术，这次既然选择了澜沧，对于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个机会。”

“救济会的意思呢？继续迁徙还是留下？”东方苍已经得知他们与天启教的合作计划，当然也是于谦主动坦白。

他亲眼见证了古云的劫消散于无形，虽不知具体原因，但对于只在乎结果的人来说，其它都没有意义。

“你们撕掉贴在我们身上的‘天启教眷属’标签，我们留下。”

“这个需要上会，但我会提议。”东方苍道。

于谦低头想了一想，说道：“可以。”

澜沧市四大组织达成一致意见，立刻散去做自己份内之事。

议会负责清理城市内部的杂音，救济会负责收拢在‘混沌’侵袭下破碎的家庭，神恩院则是监查智脑管理下的众生百态，提前发现不确定因素，并确保这些因素不会外溢造成混乱。

至于落笔社，反而成为这些组织当中最清闲的一个。

‘混沌潮’突兀结束，云集而至的上百名执笔者、数万名监笔在神风的带领下跟随议会前往城郊驻扎。

人类上层统治机器全力运转，加上子系统的辅助，效率奇高。

在收到古武者们以身作则守在十环外的消息后，外环南区五百多万人口的情绪瞬间稳定下来，毕竟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都在前线坚守，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去抱怨。

善后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七环以内也放出了‘混沌’二次来袭的通告，讯息封锁随之解除。

经过短时间的惊诧和混乱后，从媒体频道看到人联三大机构的武装力量迅速开往前线，人们感受到了统治阶级的决心，也变得同仇敌忾起来，战争，一直是人类不断成长的养料。

议会的评估在晚上六点结束，因为涉及到‘救济会’的议案，所以多费了些时间。

其实决定留守后，议会的可选择项并不多，一个是将外三环作为缓冲区，人联在这近三十公里的环形区打造防护，另一种就是在十环以外再扩展一环城市圈。

两个方案有利有弊，前者需要安置数百万人口，后者投入的资金和人力成本更大，如何取舍，议会通过投票表决，最后采用第二种方案。

缓冲区被划定，直线距离二十五公里，从十环向外延伸，议会将投入三千五百亿鉲完成缓冲区的人造物铺设，由神恩院下辖‘智联创造’承建，同时在缓冲区部署三十万地境以上古武者，指挥权归落笔社。

关于‘救济会’的提案，议会承诺‘救济会’成员在求职时，物网不再抓取‘天启教眷属’标签，但这一逻辑排除了政府性岗位，且仅限于澜沧市常住的八十八万救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