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怜，殷鉴不远。

‘可如今，我和他订婚的喜讯，已经昭告天下，哪里还能后悔呢？’

琬儿，眼睛里的光一寸寸暗了，拳头却越攥越紧。

王道娥知道，她虽然外表温柔敦厚，不卑不亢，骨子里，却是个心高气傲，敢爱敢恨的狂士脾气。

薛文宇暗恋安乐，还去向陛下求婚的事儿，就像一根刺，如鲠在喉，喘气儿而都疼。

王道娥，轻轻拉过她的手，“琬儿。”

“你是暻王的救命恩人，陛下和王后的义女，世林儒宗，徽州周家唯一的骨血，金册御封，拜过先帝的当朝郡主。”

“你是天家的女儿。你就是咬碎牙齿，也得提住这口气，撑住你应有的品格和气派。”

“其实，你心里明镜……”

王道娥，默了默，才继续道：

“当年，就算高阳大长公主没有参与谋反，王爷和县主，真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也注定，是一场阿娇金屋，兰因絮果的悲剧。”

“‘士之耽兮犹可脱，女之耽兮不可脱’，古人诚，不欺你我。”

“再说，你要真这么看不上薛家，看不上薛文宇，不愿屈己下嫁。当初，为什么要答应？”

“为什么还拦着暻王，不让他闹？”

琬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舌头都结巴了。

“我，我，我不也是顾及天家，顾及安乐的颜面么。”

“所以，你有功阿。”

“你以为，陛下摄胜特赏薛文宇做驸马，逾制大办这场婚礼，是因为看重薛家，看重他薛文宇么？”

“还不是为了给你添妆，给你撑腰。”

王道娥，笑着晃了晃琬儿肩膀。

“薛文宇能娶到你，是他祖上积德，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要是个敢作敢当，明白惜福的，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至于薛家那些亲戚，客客气气，礼尚往来就是了，反正，你又不住在薛府，连赵氏这个婆婆都管不着你。”

“哪还轮得到别人置喙？”

“只要，这大燕姓燕，薛文宇和薛家，就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琬儿听了，却是更加哭笑不得。

“我又不是如来佛，他又不是孙猴子，两口子过日子，又不是神魔斗法。”

“幼稚。”

王道娥，气得翻个白眼？

“我问你，以我的家世门第，嫁给四殿下算高攀么？”

“除了公主和几位县主，在大燕，也没几个女人，能高贵过你了阿。应该，不，不算高攀罢。”

“所以，怹心里再不情愿，也不敢真冷落了我，在我生出嫡子嫡女之前，瑄王，也绝不可能纳侧妃。”

“‘大方无隅，大直若屈’，你比我，比安乐，都有福气。”

“心娘自小能歌舞。举意动容皆济楚。解教天上念奴羞，不怕掌中飞燕妒。”

随风潜入夜的，不只江月烛火，十里荷香，还有燕暄船上，传来的袅袅歌声。

“玲珑绣扇花藏语。宛转香茵云衫步。王孙若拟赠千金，只在画楼东畔住。”

莺啼婉吟，百转千回，听得人心驰神摇，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