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
闯入,而只是守护在外围。
邵玉仙还在绣着,就快要完工了,但手上未停,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十华祝站在门前,手几次举起又放下,他本已下定决心远离,可是看着她日渐消瘦,又觉得心疼,一种快要失去的感觉涌上心头。终究还是没有扣下,只是静静的站着。
邵玉仙的手指被刺破,她“嘶”的一声含在嘴里,她灵识不差,那人站在门口没有掩饰,她又怎会察觉不出来。这般忸怩,她真是不知道他的心在琢磨着些什么。他既然愿意这么守着站着,那便如此吧。
她叹了口气,自己怎么还是站在了门口,拢了拢身上的月白披风,毛绒的滚边,称的她肤色越发苍白,唇色也不像来时那般健康嫣红。再不似那般美貌摄人,眉眼都变得恭顺婉转,反倒添了几分病如西子的味道。她打开房门,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他有些讶异,但还是脱口而出,似乎这话已说了很多遍。
“你若还不肯与我说些什么,难道要等着到我的墓前再行诉说?”邵玉仙冷着张小脸,恨声说道。十华祝赶忙捂着她的嘴,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邵玉仙拿开他的手,却对这温暖留恋了半秒,说到:“我没有与你玩笑,你看不出来么?”
十华祝看着她这副模样,似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自己的挣扎与自尊和她的性命比起来,显得一点也不重要了。“我…你与我来。”十华祝拉过她的手,不待她回答,就这样牵着她朝着一个方向而去。此刻月亮初升,照的万物一片盈辉。她看着他的背影,与牵着的双手,也没有反抗的顺着他走。静谧的小道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初冬的竹林,却依旧那么翠绿,想来也不是什么凡物。她这才想起他没有披着斗篷,难道不冷么,握着的手依旧那么温暖,她便也放心了。终于不知道行了多远,来到稍微平坦些的地方,一圈潭水围着中间的绿地,他们踩着石头才来到中心。她在这里这般久,竟然没找到过景色比此处还要优美的地方。她看着中心发着微光的叶片,托着巨大的花苞,难道他是想带自己看这个?
“这是夜幽昙,传说只有与之有缘之人,才能看到它的开放。而它只开一晚,过后便会凋谢。”十华祝也不嫌冷的坐在草地上,静静的看着这花。邵玉仙也坐在他旁边,把自己埋在宽大的斗篷里,方才觉得温暖。
“你该不会,想着等花开了,才告诉我吧?”邵玉仙微微一笑,总不至于如此俗套吧,看他略微不自然的神色,显然是被她猜中了心思。
“那日…我说的话…不是我的本意。”十华祝终究还是开了口,没待邵玉仙回答,又接着说到:“我对你,就像是父亲对待我母亲那样的感情。可是,我却觉得…自己不配,文武皆无所成。连自己也只能算作父亲送到你身边的仆人。”他的表情越发的难堪,对着自己喜欢的人说出这些话,实在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邵玉仙止住他想说的话,朝他靠近了些,将斗篷围在两人身上,又道:“我有点冷,你别离得那么远。”
十华祝也把她往怀里揽了些,用斗篷裹住了她,两个人就这样看着花苞,不需要什么言语。她其实,只是想着听见一句他喜欢自己,却没想到他连一生都快想完了。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不能伤害他啊,如果早知道他的感情是这么真挚,这么深邃,她一定不要再去招惹他。“如果,如果我死了。”邵玉仙更觉得浑身发冷了,“你也可以忘了我,再喜欢上别人。”至少她还未与他成亲,一切都还来得及,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等到数十年以后,会发现现如今的一切不过是人生的过眼云烟罢了。
十华祝捏紧她的手,郑重道:“我不会忘的,我要与你成亲,我要你做我的妻子。”一瞬间光华大盛,幽蓝色的花瓣撒着光辉盛放,如盆大小的花朵美的星辰月亮都暗淡着躲入云中。简直是她此生从未见过的美丽花朵,但她却没有心思去看,只是看着那双比花还要让她心动的眼神。心跳都快要从胸腔中跳出,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她只能中邪般的点点头,看着他靠近的脸庞,闭上了眼。额头便被印上一吻,万分的珍爱与怜惜。就这样两个人依靠了一夜,彼此表明了心迹,再也没有了猜疑与不安。
但夜晚做的决定,终归是感性大于理性,夜晚做的梦白天也会醒来。她看着被她打晕的十华祝,轻轻的抚摸他的脸庞,在唇上印下一吻。写下一封诀别信,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感谢他给予自己的美梦,但自己却不能理所当然的让他以后的日子为自己神伤,所以她只能离开。
公仪祁的结界是不对她设防的,她便很顺利的离开竹峰,因着没有运功,才没有惊动太霄门的看守者。来到小镇上,走的有些胸口闷痛,便找了家客栈歇下。摘掉面纱后,才松了口气。穿着一身男装的她,竟也美的出尘,若是不戴面纱过市,就太招摇了些。她规划着未来的路径,却是又吐出了鲜血,她几脚踩死了地上的虫子。自嘲何须规划路径,还不如寻一处好墓地安葬,更快些。
虽说是小镇,但因为依着太霄门,看起来格外的繁华。她鬼使神差的来到一条花红柳绿的街道,看着莺莺燕燕一片,脚步僵硬的朝里面迈步前行。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女子揩油,才找到了一处略微清净的地方。站着的也不是女子,而是男子。
她深吸一口气,忍着浑身的不自在,迈步朝里面走去。差点与一清雅小生,撞个满怀,赶忙道歉:“抱歉。”
“无碍。”那人急匆匆的丢下一句便走了,邵玉仙被这么一打岔,倒也没那么紧张,能顺利的走了进去。看见来的有男有女,竟一时间手足无措了起来。一名女子迎了上来,一语便道破她的性别:“哟,姑娘是来听曲,还是寻乐子?”
“嗯…我想问…有那种清倌…未曾接客的卖身吗?”说完,都能看见那女子见过大风大浪的脸,也是愣了一瞬。“客官是想找拍卖首夜的吧,那可真是巧了,今日正巧有着两位,您且坐在大堂,我与你寻些陪客,晚些便开场。届时啊,就只能各凭本事了。”那女子眨眼暗示。邵玉仙了然的扔出银子,那女子笑容复又灿烂起来,急着要去张罗,邵玉仙眼神示意她附耳过来,悄悄问道:“这清倌,可有生育能力?”
女子也低声告诉她,只要不让那男人吃药便可。邵玉仙便让她退下了,那女子心里犯嘀咕,这还是第一次有来这里的女子提这样的要求。看她男装覆面都难掩容色,想必是哪家娇美的小妾,嫌主家不成,寻个能种之人罢了。那些龌龊的揣测邵玉仙自然不知,只是见自己身旁坐着一脂粉气混杂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