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周到顾金仙
一连奔波了数日,月清晚终于为司职属地的适龄男女都牵了线,得了几日清闲,早起,寻得一方花地,为白泽接了不少的朝露水,又将那四处透风的月仙居收拾了一番。 白泽懒懒地趴在屋檐下的小几上晒太阳,一阵风过,白泽不悦地翻了个身,在月清晚的照看下,他的体形已经和两个月的小猫一样大了,树中蝉鸣个不停,檐下蚊虫上下翻飞,闹得他不耐烦地伸出前爪捂住耳朵,白绒绒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一向高昂都头都埋到肚子上,还是睡不安稳。 月清晚看在眼里,格外好笑,她好像看到白泽不耐烦又无可奈何地皱着眉头的样子,谁能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神君还有被蝉欺负的一天。 极其短暂地嘲笑了一下白泽之后,月清晚的良心归位,为了金仙能早日恢复,她便挨着白泽坐在檐廊下,抱过白泽放在腿上,一下一下轻抚着小神兽绵软的头,一边赶走乱飞的蚊子,一边哄小孩似的将白泽哄睡着了。 正午日光大盛,需要晒太阳的白泽将将只能晒到两只小耳朵,不需要晒太阳的月清晚却整个小腿都晒在日光里,红裙下的双腿直发烫。 为了这双腿,月清晚捻诀召来了屠麟,一次成功。 这也是奇了,有事的时候十次也未必成功,没事的时候一招即来。 红云散去,烈日下便出现了一身束袖翠微色衣袍的清俊少年,额前利落的短发,更是显得他整个人英姿飒爽,而周正的眉眼又不失贵气,如果他的手里没有抱着青石盆的话。 月清晚学着那好客妇人的语调:“哎哟,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东西啊!这太客气了吧。” 说着抬手就去接那石盆。 怎么说也是青帝首徒从天上带来的,总不可能只是一个石盆吧! 看月清晚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屠麟毫不掩饰一脸鄙夷问道:“你确定你真的要这个?” 月清晚连连点头,只是还未摸到那青碧的石盆便听到白泽嗷呜的一声,没睡好的白泽在月清晚腿上打了个滚,露出圆滚滚的肚皮,伸长了四肢打了个哈欠,而后又站起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又懒洋洋地趴下,朝屠麟伸出糯米团子似的爪子。 屠麟会意,将青石盆放在月清晚脚下,只见石盆里盛着一汪清水,远望似古井幽深,仔细看去,隐约可见水中藻珩交错,似是山涧清溪,凑近一些又好像有海风咸湿的气息,水中波光盈盈,恍若夏日晴海。 屠麟道:“这是师父让我带给神君解闷用的。” 屠麟话音刚落,白泽的爪子利落地扯下月清晚束袖上的绑带,云雾般轻盈跃上石盆上方的小几,将绑带丢进石盆里,那绑带在入水的一瞬变作细白的鱼线。而那小几上趴坐着的白毛神兽已阖上金色眸子老僧入定般开始了垂钓。 “师父说青矾石盆可纳三界百川,连接世间所有山涧清溪,河流湖海,你猜小神君今日能钓到哪个地界的鱼?” 神君在,屠麟说话的声音都放低了不少。 月清晚有些期待地小声问道:“能钓到酒楼里已经做好的鱼吗?我厨艺不好,做不了鱼。” 屠麟叹气,一副就知道指望不上你的样子对着月清晚道:“我也做不了,我师父厨艺好,我应该把他也一起带下来。” 月清晚:“别了吧,我可舍不得青帝大人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晚上咱吃别的,你先借我点银子。” 屠麟转身坐在屋檐下的小马扎上,头也不回朝月清晚伸手。 有钱的都是大爷。 月清晚很懂事地递上清茶,换上真挚动人的笑容。 屠麟抬眼只看了一眼月清晚手里的茶,慢悠悠道:“又要借钱做什么?蔺州城里你为了装阔从我这里拿走的银子可还没有还回来。” 月清晚收回屠麟没看上的茶,摇摇头轻声道:“没眼光啊没眼光,这可是给白泽喝的朝露水泡的茶。” 说着不管不顾将茶塞进屠麟手里,见他皱着眉勉强地喝了一小口,才又道:“和我说什么银子不银子的,见外了不是,我又不是为了我自己,你现在帮我去集市上买三尺雨过天青的软烟罗,还要一扇挂在门上的琉璃珠帘。” “要那些干什么,我给你变一个不就得了。” 月清晚高深莫测道:“随手变的和凡人花心血织就的不一样,咱们在凡间就要过凡间的日子,而且你真的要在守界神将的面前,滥用法术吗?” 月清晚指了指闭眼垂钓的小神兽,提醒屠麟仙家在凡间随意用法术是要受罚的。 屠麟懒得辩驳,起身跨步走,还未走两步便呼地化作一阵风离开了。 待月清晚将那土豆从灶火里刨出来,撕开沾满了烟灰的表皮,烧得金黄的土豆在阳光里散发出缕缕香气,屠麟才带着东西回来,白泽不吃人间俗食,闭着眼睛仍在垂钓。 两人就着村妇自己做的辣椒粉,没一会儿就把土豆吃光了。 屠麟千里迢迢买来的软烟罗替代了窗户上的白纸,月清晚还指使屠麟将月仙居东面的木墙拆了,换成了木滑门,再糊上一层软烟罗,六月明晃晃的日光经过绿莹莹的软烟罗,撒进房间里,只余下一片朦胧温暖柔美的光。 琉璃珠帘从门廊上垂下来,流动间,清脆如山泉叮咚,推开门便是一屋子细碎的星光闪烁。 布置妥当,白泽才将鱼竿还给月清晚,月清晚伸出手,那鱼竿便在她手心恢复成了绑带的模样,顺着她的手游鱼摆尾似地向上游去,两尾小鱼咬在绑带上也没有影响绑带行云流水般自己捆绑在束袖上。 屠麟扯下两条小鱼,从厨房出来便看到月清晚蹲在门廊下,玉指拨动琉璃珠帘,不过幼猫大小的白泽神兽围着那晃动的珠子又跑又跳。 屠麟双手抱臂,斜倚在门边。 “把封神金仙当成小猫似地逗耍,你这可太给月下仙长脸了。” 蹲在地上的红衣少女抬头,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笑意,天真单纯似那路边三岁女娃,眼角眉梢的温柔又似那蜜恋中的女子,艳丽妩媚。 她道:“他喜欢玩。” 白泽是喜欢,但也只是喜欢了一会儿,转眼就在那青光流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