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这场欢快的街头卖艺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正午时分，气温逐渐上来，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他们还要忙碌生计，不可能一整天的时间都在这里。
秦藻的嗓子也干冒了烟，咽口水都疼，连续不间断的唱一个小时给她的声带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她皱起了眉毛，这不行，如果声带废了那不就成了一锤子买卖了吗。
她还是要再找别的方法。
秦藻也不嫌脏，坐在她刚才站的地方数着扔在包袱里的铜钱，她苦中作乐的想，天桥底下卖唱的好歹还有个帽子来放赏钱，她已经落魄到只有一块布的地步了。
“五、十、十五、二十......”
越数秦藻眼中的亮光越多，除了一块不知道多重的银子，她收获了66文铜钱，这个数字吉利呀。
秦藻本来对卖艺的事儿心里没底，这下把心放回了肚子。她终于有闲心看看归一结界里的进度条了。
秦藻右手握上左手手腕上的镯子，闭上眼睛，意识进了归一结界。进度条上正气的地方后面出现了一行字。
剩余天数 7 天
比清虚给她的时限多了四天，这四天究竟是怎么算的？
是指有四个人因为她的歌感受到正向的能量，还是这群人感受到的力量加在一起只有四天，如果下次观众人群重复正气是否还能增加，这些都是未知的。
秦藻不敢赌。
到现在，秦藻已经能确定，音乐确实可以给人带来正向的力量，说明她这条路走对了，可她不能只依赖这个，扩大受众群这些都需要时间，可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她突然想起来，忘记将陈家姐弟算进去。
于是就又回到了最初，她需要一个充满正气的地方，找一个一个靠谱的、仁心仁德的医馆守株待兔。
不过当务之急，是吃饭。
秦藻数出十个铜板攥在手里，想了想，又加了五个铜板，朝着包子铺老板娘走过去。
包子铺竖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三文一个，五文俩。
秦藻唱歌的时候就看了很久了。
“老板，来俩包子。”
敦厚朴实的老板娘利落的应了，掀开蒸屉，用竹夹子从里夹出两个成年人巴掌大小的包子，包子皮呈现小麦淡黄的原色，然后将这两个包子放到纸袋子里，拿给秦藻。
秦藻双手接过，放了五文钱进钱匣子。
前世她为了保持身材很长时间没有吃过碳水了，现在却是顾不上这个了。
她也不走，又跟老板娘要了一碗小米粥，花了两文钱，坐在老板娘搭给食客的遮阳棚里慢慢的吃着。
这会儿明显大家油水不足，包子里放的肥肉比瘦肉多，秦藻刚咬了一口，油汁就涌了上来，她赶紧用碗接着。
吃了一只包子垫底，秦藻终于有力气干别的事情，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另外一只包子，朝老板娘打听。
“姐，劳驾跟您打听点事儿。”
“小姑娘，我看有那么年轻吗。”老板娘咯咯的笑了起来，壮硕的肢体有规律的抖动着。“我年纪都能当你妈了。”
秦藻：......
她违心的笑了一下：“当然了。”
老板娘笑的更开心了：“你刚才唱歌我听了，唱的可真好听。”
“是嘛，谢谢您，下次我唱别的给您听。想问你这个集市一般都开到什么时辰啊，耍戏班子是什么时候都有吗？”
老板娘看秦藻的目光仿佛在看亲闺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哎呦这个可不好说，一般卖肉卖菜的都是周围村子里的，什么时候卖完人什么时候撤，至于耍戏班子也就午饭前有这么一起。因为一般脚夫行当都是赶早上工，午饭前休息，能在这看一会儿。吃了午饭一直干到夜里。”
“哦，你是想打听什么时候唱人多吧。”
“是呢。”
在这条街摆了多年摊的老板娘经验丰富，给她支招。
“要我说啊，你早上这会儿不划算，可以等晚上去城北瓦子，去那玩儿的人多，能一直耍到夜里呢。”
秦藻听了也觉得不错，前世学历史的时候就知道，宋朝文娱活动空前丰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区别于其他朝代，没有宵禁。从前只觉平常，如今身临其境才觉察出可贵来。
她谢了老板娘，又问：“那您知道不知道咱们城里有那家医馆口碑不错？”
“怎么，姑娘，你要去看病？”老板娘上下打量她，看着不像有病的样子。
“不是......”秦藻否认，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板娘解释，只能认下“也算是吧，昨天进城时，有人给我指了济世堂，谁知道到了门口遇见一个没有没有药费被赶出来的小姑娘。”
老板娘感同身受的点点头，拿着手里抹布坐在秦藻身边，给自己倒了一口水。
“咱们穷人啊那是最怕生病的，小病也就算了，就怕大病，那真是攒了一辈子的钱都搭进去了。”
“我家住城北月枝巷，我们巷子有个小方大夫，从京城来的，祖上是做太医的，来这开了个草堂，平时就愿意给一些孤寡老弱看病，若谁家没有诊金拿瓜啊果啊的抵账也是可以的，就是什么都没有欠着也使得。”
“医术吗，我觉得应该是不错的，就是年轻。”
秦藻惊讶：“纯做公益呀？”
“什么是公益？”老板娘不理解。
“嗯......就是，光做好事。”
“也看诊的，就是钱收的不多就是了。”
秦藻点头：“那月枝巷有没有房屋出租啊，我昨天才来的这个地方，现在还没有住的地方。”
老板娘瞬间激动，一拍桌子：“巧了不是，小方大夫家西屋就空着呢，我帮你去同他说，我就喜欢你这个姑娘，你有了照应，小方大夫也有了进项，一举两得。”
“等着，我这就带你去。”
老板娘行事风风火火，当即就要带秦藻去看房子，秦藻连忙按住。
“不用麻烦了姐，我自己找过去就可以了，您还做生意呢。”
老板娘回头望望自己的摊子，感觉有些难办，热情降下来一些，原地踌躇。秦藻不等老板娘想明白，三下两下把粥喝完，从桌子上拎起包袱和吉他，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