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武侠文里的女主10
【胡三又和这间宅子的沈妈妈是什么关系呢?】 “你的年纪看着小,但来头还真是不小。 胡三小名狗蛋儿,正是沈妈妈的养子。 如今这宅子败落不堪,没什么人敢来。院子里又有一批人要养,大家也是没了办法。胡三想着要寻个好主顾,才会把你带来吧。”月儿轻叹着道出原委。 胡三这时候从院外进来,就听一个苍老的略有中气不足的声音说道。 “小姑娘打算多少银子买我这楼,又打算怎么安置我这楼里的姑娘?” 先头跑走的翠儿扶着沈妈妈从画墙后缓缓进来,被她扶着得就是众人口中的沈妈妈。 楼梯口也传来蹬蹬的脚步声,换好衣衫的女子又杵在楼梯口听着。 慕容秋荻打量众人的目光流停在沈妈妈身上。 老妇人年过半百,大概是忧愁太多,脸上爬满皱纹,因日子太苦,面相也不太好。 “不知道沈妈妈打算卖多少呢?”慕容秋荻反口就问。 问完了,她心里一洒,【职业病刻进基因了。】 “我这宅子,占地足足有五亩,当年是这小秦淮最大最辉煌的楼。”沈妈妈在月儿搬来的凳子上落座,眯起的长眼打量眼前的小姑娘,“您是世家的小姐。” “沈妈妈好眼力。”慕容秋荻扬眉回道。以这位沈妈妈的五官轮廓,可以想见年轻时候也是首屈一指的大美人。 “老婆子活到这把年纪,看人的本事尚可。官家小姐,没有你这洒脱劲。富家小姐,没有你这气度。唯有世家小姐,能文能武,鲜明独特。”沈妈妈绽起唇角,露出丝可亲的笑意。 “妈妈这楼怕是无人敢接吧。”慕容秋荻回眸看向一旁不语的胡三,拉扯唇角道。 “呵,有的。”沈妈妈的目光也从垂头的胡三身上收回,叹出口气道,“我这楼虽没有第一楼背靠大树,但以前的根脚也还不错。只不过财帛动人心,贪欲无穷。” “扬州府内敢要这楼的只可能是一人。太守想要你这楼。”慕容秋荻肯定道。 她做事就喜直接,拐弯抹角是浪费时间。【何况,现在主动权在自己手上。】 一语惊人。 胡三猛地抬起头看向慕容秋荻,随即又垂下去,握紧拳头,隐在烛火暗角下,竟显得有些无措。【若是太守,这世家大小姐还敢沾手吗?】 “是啊。”沈妈妈却极度自然道,“只是如今第一楼红火,这一条街都往它那头扩,我这楼就偏了。 不过,若买去做个私宅,整修整修,养几个外室也还不错,对吧?” 【这就是太守买楼的打算了。】慕容秋荻暗道。 金兰花咽口吐沫,环顾四周,不由撇了撇嘴。 她想起了胡妈妈叮嘱的话。 “我若买,他不敢动。”慕容秋荻瞟见画墙后探头探脑的几个小女孩们,目光柔和了几分。她又朝沈妈妈道,“这楼里的人也都还在。” “那你是想?”月娘听了一路,知道这女娃能量不小,耐不住插话道。 “依然做你们的老本行。”慕容秋荻见那个翠儿、楼梯口的女子,包括沈妈妈的眼神本亮起的光又暗淡下去,不由好笑道,“但我的楼,规矩不同。” 楼梯口的姑娘呸了声,在众人的瞪视下,又不甘道:“以身伺人的勾当,能有什么不同?”她说完,跳下楼,一个不慎萎了脚,顿时“哎呦哎呦”的叫唤。 “沉不住气的丫头,”沈妈妈轻念了一句,随即叹出口气。她朝慕容秋荻缓声道,“小姐莫怪,老婆子也想问。” “我的规矩,卖艺不卖身。”慕容秋荻见沈妈妈眼里露出嘲讽的神情,也露出笑意,“我会请最好的师傅来教你们琴棋书画,教你们诗词歌赋,上层的礼仪规矩。” 众人闻言却并未展颜,除了躲在后面的女娃神色各有不同,现场的女子们愁得愁,喜得喜,忧得忧…… “瘦马是扬州渐起的风俗。你这样做如同把银子仍在水里打漂儿玩一样。”沈妈妈自以为明白道。 慕容秋荻向她身后招了招手,画墙后一溜出来五个大小不一的女童,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三四岁。 她们出来后也躲在月娘的身后,偷偷瞧向慕容秋荻。 “我不养瘦马,我也不卖人。这对你们可能是晚了,亦或者不晚。对她们一定是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慕容秋荻看向那些女孩子道。 闻言,众人一片沉默,烛火霹啵,爆出灯花,如一点微光试着照亮众女子晦淡的内心。 ** 当夜,慕容秋荻就睡在这里的客房。房间虽被清理过,但仍有股挥之不去经年腐朽的霉味。 睡不着得她直接起身走到外间。 胡三正守在她的门外,见人出来,一个激灵起身:“大小姐有何吩咐?” “怎么?怕我这根救命稻草跑了?”慕容秋荻见胡三垂头,依然看得清他毫无愧色、表情的脸,不由觉得好笑。她转口道:“睡不着,我想出去走走。”紧接着起念头道,“你说我若去太守府逛一圈如何?” 胡三的眸中闪过诧异,心道,【不如何。】 然而,他嘴上却道:“大小姐若想去,我可以带路。”【若能杀了太守,那这一屋子的老幼也能缓口气。】 慕容秋荻不知他的想法,两人一前一后慢悠悠地晃出大宅子,而身后是月娘和翠儿担忧偷瞧的目光。 天未亮,更鼓过四,正是人将醒未醒、最昏沉的时候。 一大一小慢慢悠悠地走在道上。 慕容秋荻没再提之前的事,而是道:“你这机灵劲儿是跟胡妈妈学还是沈妈妈?” “大概是娘胎里带来,也可能是我那不知名的老子血里带的吧。”胡三轻飘飘道,令人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情绪。又道,“沈妈妈对我有恩,胡妈妈那工钱高。我娘亲……痴痴傻傻,后来投井没了。” 慕容秋荻沉默了下,暗叹口气。她继续这个话题道:“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