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五章
四面宾客尽皆哗然,议论纷纷,毕竟这可是婚宴,虽然刘老爷为人是不怎么样,这也已经是他们参加过的刘少爷的第三场婚宴了,但是、但是这样子的新娘子他们却是第一次见。
难道刘老爷没有和新娘子家人谈妥,这女孩子是强抢过来的?
许多宾客眼神变了变,觉得刘老爷有些过分了,也有人看着正厅里面的云杳目露垂涎,就连原本怒气冲冲的刘老爷,在触及云杳的面容那一刻,都忍不住恍惚了一瞬。
明明是厚重且不合身的礼服,明明是大红且俗气的装扮,可是此时此刻,却统统都被那清丽的面容和通身的清冷气质给压了下去,仿佛在此站着的,并不是将要成亲的新嫁娘,而是即将羽化而飞的仙女一般。
脱口而出的质问顿时降了几个调,生气的刘老爷目光柔和的说:“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这样不知礼。”
随即向左右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将新嫁娘的盖头盖上?”
两个身体高壮的婆子立刻上前,伸手向云杳抓去,显然打算在云杳破坏喜宴之前将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新嫁娘制服——但是云杳既然如此做了,就证明她早有准备,怎么可能就这样被抓住?
再加上这几日修炼也有一些成效,所以那两个高壮的婆子还未等近身,便被云杳轻轻躲过,随即手掌不过拍了拍,便见两个婆子目光圆瞪,随即软倒在地。
刘老爷目露诧异,显然没看出这是什么手段,顿时怒喝出声,“你做了什么?”
云杳没有回答,不过是引动她们身上原本纠缠的怨气,令她们陷入短暂的昏迷和噩梦罢了。这两个婆子虽然没有亲手害人,但是作为刘老爷和他儿子的帮凶,两个人手上也并不干净,所以即使并不是亲手害死人的那个,身上属于冤魂的怨气却也半点不少。
此刻不过轻轻引动,便引得她们身体反噬。
刘老爷不明白这两个婆子为什么晕了,但也知晓这是云杳的手段,毕竟刚刚就她动了,他心中怒极,刚刚对云杳起的一点色心顿时消散干净,宾客们还在等着,无论如何,这场婚宴不能任由这个小妮子毁坏。
索性亲自起身,打算给这个小丫头一点颜色看看。
见刘老爷起身,云杳的目光一顿,看向他腰间挂的玉坠。
她之前还在奇怪,这刘老爷害死了这么多人,光是冤魂的怨气就够他喝一壶的了,身体不缠绵病榻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如此康健,他又不是那些血气斐然的噬杀之人。
但是此时此刻看到那佛光盎然的玉坠,一切就说得通了。
原来是有开过光的法器,怪不得能如此肆无忌惮,甚至就连那些冤魂怨气都不能伤他半分。
不过——若是没了玉坠呢?
所以就在刘老爷欺身上前,想要亲自捉拿她这个造反的新娘的时候,云杳不过轻轻一扯,玉坠就蓦地掉落,而也就在玉坠掉落的一瞬间,天地间忽然飞沙涌动。
此时天色已然暮晓,太阳正沉沉落入山中,天光本就在慢慢暗淡,但是这顷刻间,太阳的光芒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去,转眼间,天色黑沉沉。
这天色大变的一幕也被宾客们看在眼里,顿时心生不安,而还不等他们察觉出什么,主礼堂的刘老爷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当他看向自己的腰间的时候,发现那坠子果然不见了,而一抬头,那不正在云杳的手中吗?
“好你个贱人!”刘老爷怒喝,“快把玉坠还给我!”
云杳此刻看向刘老爷院落深处的方向,在那里,一个黑影正挣脱束缚,慢慢的向此处蔓延过来。
云杳轻笑,“给你做什么,让你压制厉鬼吗?”
是的,厉鬼。
云杳没想到,在此时此刻,刘老爷的院落里,居然能看到一只厉鬼。
普通人即使冤死,也不过是冤魂怨气,超度一番也就去了,可是厉鬼不一样,那是最深刻的执念、最深重的痛苦和最刻毒的仇恨才能催生而出的一种强大的鬼怪,缺一不可,可想而知,刘老爷究竟做了何等恶事,才能让厉鬼缠身。
刘老爷此时再也无法将面前的云杳当成一个小丫头了,当她说出厉鬼的时候,就说明这不是个普通人,他顿时惊慌不已,不禁暗想究竟是谁在暗中害他,将云杳故意送过来——是的,他已经将云杳当成被敌人刻意送过来害他的了。
只可惜,云杳不是。
刘老爷还在色厉内荏,“你以为她能出来吗?她能死一次,就能死第二次!”
云杳却并不理睬他,只是在发觉厉鬼被困后,轻轻帮她挣脱了束缚,而也就在挣脱束缚的一瞬间,刘老爷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色喜服,面容美丽却狰狞的女人。
哦不,女鬼。
云杳一怔,原来是穿着红衣死去的,怪不得能化身厉鬼,不过接下来,这场戏就不用她唱了,还是交由苦主来更好些。
所以,就在宾客们茫然的时候,就发现,礼堂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穿着红喜服的新娘,而原本的新娘,已经走开了。
“诶,这还能临时换新娘的吗?准备的还挺充分。”有宾客调侃道。
但他旁边的宾客却已经吓得牙齿打颤,险些说不出话来了。
“这、这不是上次那个新娘吗?刘家不是说她暴毙,尸体都埋了吗?”这个宾客说不出话来,其他宾客却惊叫出声。
顿时,宾客们一片哗然,“难道新娘子没死?上个新娘还在,怎么今天还娶新妇啊?怪不得人家不高兴。”
可是有些眼尖的宾客却已经发现了不对,噤了声,毕竟,谁家吃醋的新娘,她、她脚不沾地啊!
刘老爷已经听到了宾客的说话声,他不敢回头,但是他不敢回头,女鬼却可以转身。
于是刘老爷正想着究竟该怎么办,就见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件染血的嫁衣,而等他抬头,发现那张双目圆瞪、脸色紫胀的脸的时候,脚就已经软了下去,甚至就连裤子上也已然湿透。
因为那张脸,赫然属于半年前被他掐死的前儿媳。
“鬼啊!”刘老爷哭叫道,他惊慌的连滚带爬的想要逃出这个成亲的礼堂,但却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外面的宾客们看着刘老爷,仿佛在看一出恐怖的默剧。
“跑什么?你不是最喜欢她了吗?喜欢到即使是儿子的新妇也忍不住欺辱,最后更是因为她不从,就活生生打折她的四肢,将其掐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