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陷
……让你亲我、弄我,都只是、是为了……让你别觉得,自己没人要了……,别觉得身边没人爱你了……”
她被李承鄞勒得喘不过气来,声音越来越低:“我还没有……那么傻,两杯、两杯酒,一碗汤,能被骗到床上,被你……折腾一晚上……”
她对男子的恐惧发作,再也克制不了身体的厌恶,腿脚一软,顺着李承鄞的怀抱,就要往地上倒。
李承鄞大惊,抱起她,重进卧室,踹开被子,将她平放在床上。铃铛心脏狂跳不止,眼前发黑,就连记忆也都是断断续续的。再次醒来时,已经华灯初上了。
李承鄞真是个很好哄的人,只要抱他一下,哄他一句,他能从下午高兴到晚上。铃铛仍是难受,翻了个身侧躺着,拉着李承鄞,要把话说清楚:“还有几件事要先处理一下。”
李承鄞拍了拍她的手,温柔地说:“你说。”
他眼中浸满了笑意,好像整个人刚从蜂蜜罐子里捞出来,吃饱喝足,餍足地晃着尾巴。铃铛说:“第一件事,绪娘。我找个机会接触她一下,若是我能解决,就干脆交给我。若是我搞不定,那就你来处理,怎么样?”
顿了顿,她又问:“说起来,你真的临幸了赵瑟瑟吗?她的身体还好吗?怎么一直没有怀孩子的消息传来?”
李承鄞踌躇起来。
他不敢对铃铛袒露内心,他自己有多心如蛇蝎,自己是清楚的。
铃铛沉默片刻。她大概知道李承鄞的想法了。但她还是要逼李承鄞亲口说出来,顿了顿,她说:“你还记不记得,我说,我爱你,但是我不总喜欢你?”
李承鄞不懂她为什么话题忽然跳出很远,茫然地点点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爱你,是我能痛你之所痛,我能为你而落泪,而讨厌你……”
“是因为,很多时候,你的方法,你的手段,我不认同,并且觉得受到了伤害。这时的哭,是因你而落泪,你能明白区别吗?”
李承鄞想说什么,却忽然好似被一道闪电劈中,他愣在原地,好久,才说:“我也可以在有些时候不那么喜欢你,你是这个意思吗?”
他小心翼翼地望了铃铛一眼,带着会触怒铃铛的决心,说:“这么说来,我讨厌你总是哭哭啼啼,伤春悲秋的样子。”
“这不可能。”铃铛毫不犹豫地说,“既然你享受着我的善解人意,就得忍受我的多愁善感。就像我接受你的一往无前,也得忍受你不择手段。这是同一件事,一体两面。就像顾剑的潇洒不羁和不受管控,裴照的守口如瓶和三缄其口,还有远一点的例子,那个真正的九公主,天真善良和没长脑子。”
“李承鄞你要明白,我是活人,有七情六欲,会吃喝拉撒,你要是连这个缺点都接受不了,那我劝你尽早收拾东西滚蛋,因为你爱的不是我本人,你爱的是那个你想象出的幻影。这样的话你就是叶公好龙。”
“你连我的缺点都不敢接受、不敢直面,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我!”
李承鄞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确实不允许她怀孩子,因为我不想让她再生下来另一个我。”
他的视线透过窗棂,望向远处的皇宫。
赵瑟瑟的身体很好,足够孕育子嗣——那都是四年前的事了。
自从她入了东宫,李承鄞一直哄着她,称他极其想要一个,他和赵瑟瑟的爱子。可是他却命人在赵瑟瑟的饮食中下了凉药,但是赵瑟瑟毕竟年轻,凉药也不能完全阻止,因此在赵瑟瑟还不知道的时候,李承鄞就先知道了她有孕的消息。
于是,他算着日子去临幸赵瑟瑟,又把凉药换成了落胎药。在赵瑟瑟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没了好几个孩子。
如今,据太医说,赵瑟瑟的肚子比纸还脆,月事都乱了,已经再不可能有孩子了。
做得这么绝,他也曾不忍心过。但是若孩子生下来,就是活脱脱的另一个他。父亲为了利用、稳住母族而出现的赠品,母亲因父亲的算计而死,从小养在嫡母膝下,父母都是自己的仇人……
这样的孩子,哪怕送走,也是他心里的刺,所以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出现好了。
铃铛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沉默片刻,说:“李承鄞,你真不愧是深宫长大的,做事真小家子气——分明有那么多方法,却一定要利用女人。”
李承鄞沉默片刻,才道:“这样最便捷。”
“你放心,”李承鄞把脸贴在她手上,跟她保证,“因为你现在的身体,我才敢对你稍微放肆一些。我永远不会让你喝凉药,也不会让你因为怀孩子而陷入危险。那是对敌人的手段,不是对心爱的女人的手段。”
他摩挲着铃铛的腹部,温柔地说:“我会等着你,直到你养好了身子,然后给我怀个未来的太子。”
铃铛缓缓呼了口气,爬起来,取出两个小纸包,递给李承鄞。
说实话,听了他对赵瑟瑟的所作所为,铃铛的身体更加厌恶李承鄞,以至于前几日快感带来的一点依赖都消失了。
她克制住自己的不适,说:“我想过了,我确实做不到放开身心接受你。所以,这两包,一是蒙汗药,二是鸣玉坊姑娘只用的药——李承鄞,你选一包吧。”
李承鄞愕然地看着她。
片刻后,他抓起药包,从窗户扔进小湖里,然后伸手,把铃铛揽进怀里,一字一顿地说:“我,李承鄞,是豊朝未来的皇帝,如今的东宫太子。我还没有那么窝囊,让我心爱的女人,为了满足我而吃药。”
他心爱的女人,只能为他吃一种药。
那就是安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