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
人多虑。
有时候摩罗是真的对哈诺娃感到无奈,她很温柔,但也时常一个人承担所有,无论是伤痛还是悲伤,她几乎不曾展露出来。
看起来傻呼呼的,但时间一拉长,他认知到哈诺娃并不傻,她只是纯粹信任着同伴们。
深爱着同伴,所以选择一个人隐忍,不愿给他人带来负担。
摩罗明白这一切都归咎于哈诺娃那过于温柔的性格,善解人意,总是无微不至照顾他人,比谁都还要愿意奉献心力。
闪耀动人的同时,也是让人想要好好守护她。
“唔,真的没事啦。”哈诺娃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只是虚有其表。口是心非的话,非真诚之言。
她不知道要不要和其他人说出自己的忧愁烦恼,一方面自己承诺过不会一直压抑,一方面她又觉得说了纯粹是给他人带来麻烦。
她这边的事情太复杂了,连她都还在仿徨之中,迷茫地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
若要比喻,她会是一介旅人,一个迷失在返家途中的归客。
昔日的种种不复存在,连同那遭到删除的记忆,灰飞烟灭,葬身虚无。
构成自己的记忆已成为过往的残象。
这份遗忘所有的罪恶,连同痛楚伴随而来,钻心掏骨,直至这句身躯被折磨到不成人样。
摩罗无奈,他不是很擅长安慰他人,更何况是心思远远比他细腻的哈诺娃。
不过要他坐视不管的话那就太过引人发笑了,放任哈诺娃一人沉溺在负面情绪中,他可是会对自己冷嘲热讽的。
“哈诺娃,我说真的,别逞强。”摩罗挑了条眉毛,决定用自己的方式鼓舞哈诺娃,“妳一直这样一厥不振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会让人失望的。”
他可不想望见哈诺娃一直如此郁郁寡欢,闷闷不乐。
比起哀伤沉闷,他更喜欢哈诺娃无忧无虑,痛快自在的笑着。
是啊,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看着哈诺娃一个人担负所有痛苦,自那一日的温柔后,他的心中总是充斥着悸动,那是不曾有过的满蓄感情。
“欸欸!真的吗?!”闻言,宛如晴天霹雳似,哈诺娃马上转换心情,眼神慌张急切,“等等,请不要对我失望!我会马上振作的!拜托不要讨厌我!”
其转变速度之快实在是令摩罗吃惊,惊讶之余,亦哭笑不得。
摩罗朝哈诺娃的额头稍稍弹了一下:“那就要看妳的表现了。”
“我会表现好的!绝对会证明的!所以,可以不要讨厌我吗!”哈诺娃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起来,生怕自己多愁善感导致给大家带来负担和烦躁。
“谁说会讨厌妳了。”摩罗被哈诺娃奇葩,独一无二的脑回路弄的更加啼笑皆非。
无奈,却又觉得这样的她可爱,讨人喜欢。
真是让人担忧的家伙啊,摩罗评价着,但他不讨厌。
如若是哈诺娃的话,他倒是可以一直纵容下去。
“嘿,各位过来一下,看我发现了什么!”中断两人谈话的是寇的叫喊声,他正呼唤着其他人来到他所在的展区。
哈诺娃与摩罗纷纷走向寇所在之处。
踏出一步,跨步向前的须臾之间,悲戚的杂音再度响彻封闭的脑内。
(啊啊啊……拜托了,拜托了……请一定要阻止这一切)(倘若我变成不在是过去的姿态,能否请你杀了我?)慷慨悲歌的哀恸之声混杂着粗乱的音频,似人非人,无以言表。
固然这份哀鸣总是断断续续不完整,可其中蕴含的悲伤与卑微仍然确实传达给了她。
哈诺娃只是缓缓叹了一口气,自从发现父亲的墓被人盗走后,她的脑内便时常回荡着诸如此类,不和谐且缭乱的声响。
那个人的悲伤与痛苦,她都感受到了,这颗心也抽痛着。
可怕的恶梦日夜纠缠?不,那个人只是无助的发出灵魂的嚎叫,苦苦哀求着解脱的一天。
缺失记忆的她,不理解这疯狂的一切。
她仅仅只是想要试着抽丝剥茧,还原真相,给自己,以及那个人一个释然的机会。
思绪仿徨无措,破碎的故事尚且扑朔迷离。
但她却有个预感,一个可怕却挥之不去的感觉。
“我们所爱的世界,可能早已不复存在。”最糟的一日会以猝不及防之姿降临,不知不觉间,回首一瞧,早就物是人非。
与那个人共度的所有,都变成了前尘旧事。
疯狂、绝望、恐惧,不详的预兆持续发酵,何去何从都成了疑问。
再次深呼一口气,哈诺娃垂眼呢喃:“是的,我们已经约好了。”
无论如何,她都会歇尽全力去实现你的请求。
在这句身躯再次回归死亡的坏抱前,在此身泯灭于罪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