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
待到房门轻轻关上,脚步声消失。季傅祯换了脸色,眸中尽显野心。
方才离开的蒙面人恭恭敬敬跪在季傅祯面前行礼,等待季傅祯安排。
“去查。”季傅祯恶劣地勾了勾唇,语气慵懒:“季厥狂妄自大,不会这么快置孤于死地。若非中途出现变故,孤倒是可以顺水推舟找到背后之人……顺便绞了他们老巢。此事未了,命人盯好各皇子与世家的一举一动,如有躁动者,暗中了结便好。”
蒙面人应声,问:“主上,十四此人需不需要暗中处理?”
季傅祯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微闪,笑道:“留着吧,用来打趣也不错。”
回廊中,晏宁玉手持扫帚心不在焉地打扫着地上灰尘。
这东宫看起来跟冷宫没两样。
换个视角来看,也不怪季傅祯后来心理扭曲,成为无恶不作的反派。
别的太子生活在极度的宠爱和关怀中,众人屈从于他的权力,受人仰视,走到哪都是焦点。可他不是。
季傅祯无罪。
归根结底都是皇帝的愚昧。
转角声音传来,晏宁玉迅速靠在梁柱上,隐了身形。
“要我说就是晦气。”宫女双手环胸,满脸写尽了不耐烦,“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居然被派到东宫了。”
“就是。”另一位附和着,“这东宫谁想来啊?有权无势,空有其表,跟了这废物太子还怎么指望往上攀?”
晏宁玉欲骂又止,压抑着怒火,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要冷静。
她现在的身份也不过是名侍卫,说理回去无非得了一时爽快,并不能永远堵住她们的嘴。
再等等,等大反派崛起。
晏宁玉侧身看了两位宫女一眼,默默记住她们容貌后握着扫帚离去。她将东宫细细打扫了一番,累的气喘吁吁,看着干净多了的回廊,满意的点了点头。
临近太后寿宴,皆大欢喜,皇子与各大世家都开始筹备起来,宫女将陈设擦的干净,红墙琉璃瓦在暖阳下熠熠生辉。
路过打扫的宫女路过东宫,像是遇见祸事,步伐都加快许多。
这一切尽落在晏宁玉眼中,她回头看着殿内书案上写字的季傅祯,心中酸涩难受。
难道就没有人在意东宫的死活吗?
没人记得季傅祯的身份乃太子吗?
晏宁玉走到季傅祯旁,为他研磨,低头不语。
季傅祯悬腕在宣纸上书写,回锋收笔,字体帅而洒脱。他将笔搁置在笔架上,注意到一旁满眼难过的晏宁玉后,问出声:“十四,怎么了?”
晏宁玉眨了眨眼,撅起了小嘴,手中也不研磨了,站在一旁,道:“属下在想,殿下受了这么多委屈,当真一点也不在意吗?”
季傅祯笑了笑,骨指敲了敲书案,语气轻快:“委屈能如何?在意言语又能如何?谁又会在意孤受了什么?”
晏宁玉连忙接话:“属下在意!属下见不得殿下受半点委屈。”
她顿了顿又说:“如果殿下继续这么受下去,他们不会停止,反而会加倍啊!”
这话令季傅祯有些意外,他露出温和笑意,眸中闪着斑驳明光:“十四是在可怜孤吗?”
晏宁玉怔了怔,道:“殿下觉得……属下这是在可怜您?”
我的意思是让你开始谋权搞事业啊!
“十四,孤重病缠身,能活到今日已是庆幸。”季傅祯眼神微妙复杂,令人捉摸不透,“旁人辱骂也好,与其争吵也罢,结果都会不顺心。孤并无所求,维持现状便好。”
晏宁玉恨铁不成钢,行礼告退,什么话也没留下。
看着离去的晏宁玉,季傅祯唇角扯出玩味笑意,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晏宁玉自顾自转着,踢走了脚前的石子。
红墙外的树长出青芽,枝头悄无声息伸进东宫,意图驱散这里的凄凉,可枝头单一,竟有些自欺欺人。
她穿书而来又能带来什么?回也回不去,劝也劝不动。
只有季傅祯获利后得到喜悦,才会有后续的野心,如果……
晏宁玉想着,猛地顿住脚步,杏眼闪烁星光,嘴中蹦出二字:“剧透。”
她贼兮兮搓了搓手,跑去讨了张宣纸和笔后找了间空房悄悄进去,确认无人所见,她轻轻将门闭上。
晏宁玉将纸铺在木桌上,拿起毛笔沾了点墨水,活动着手腕,动起了她的商业头脑,开始了新的“工作”。
晏宁玉先在纸上写了个三皇子,又在旁边写了个太子。她未学过书法,字体歪歪扭扭,与季傅祯的字相比大相径庭。
原书主角是三皇子,骄纵自大,所过之处,总有人屈从于他的权力,让他越发感受自己无人能及。
而反派太子,从小空虚与孤独作伴,从未真正体会过友谊和真挚的感情,那些看似对他好的人,实际为的是他太子地位。
晏宁玉喟叹:“凄惨。”
起笔又在三皇子名下写了“人脉”二字,用箭头划到了太子名下。
她放下笔后坐在木椅上,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三皇子能成为主角,无非就是身边扶持他的人多罢了。原文多次描写三皇子得到天材地宝,人人钦佩,只因看他权高势大。
如果天材地宝进了太子手里,三皇子空有一腔骄傲也掀不起风浪。
更何况……原文中清醒冷静的人很少,放长线便能掉大鱼。
晏宁玉得意笑了笑,决定从临近的这次太后宫宴入手,为太子扩充人脉,拉大他的资源。
人贪心不足,一旦得到好处,就还会想要更多。
晏宁玉拿起毛笔在纸上将“太子”二字圈了出来,脑中的策略在不断筛选,最终定点,落笔写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将宣纸叠好收起,指尖摩挲着下巴,笑意深不可测。
太后宫宴。
大殿奢华与严谨相辅相成,盛大隆重。来人比预想的要多,晏宁玉跟在季傅祯身后,观察着视野范围内的一举一动。
落座后,晏宁玉乖巧地跪坐在一旁,看着桌上摆满的佳肴与上等佳酿后不禁咽了咽口水。
季傅祯注意到后叹了口气,道:“十四,这里并非东宫,还是忍耐些为好。”
晏宁玉念头被打消之后也不恼,在人群中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