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
江璃咬了咬牙,止不住的愤怒,刚刚打他的一巴掌还没挨够是吗?她看了看自己空出来的右手,算了,还疼着,不打了。
“那个,两位。”李世民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接下来,两位准备去哪里啊?”却仍盯着两人“相握”的手。
江璃哼了一声,道:“去……”她突然想到风花雪月的特殊之处,便故意一顿,淡淡道:“还没想好,不过,或许会去沧州看看。”
沈醉微微挑眉,抿了一口茶,默认了她的说法。
李世民道:“这样。”他看了下沈醉,又问道:“对了,沈兄,我还没问你和江小姐怎么相遇的,为何要一起走呢?”
此言一出,纵使大意如江璃,也拧了拧眉,这李二公子连自己的好友都不信吗?竟这般警惕,还是他觉得江明翰影响力大到能撼动他李家在朝堂的地位?
沈醉唔了一声:“我与小姐是在半月前在洛阳福来酒馆里相遇的,小姐怎么在那里,我并不知情,至于为何一起走……”他笑道:“恕小弟不便说,但总不会像才子佳人话本子里写的那般。”
沈醉幽幽一叹:“小弟不如李兄,有贤惠妻子桃花常伴。便是小弟如今终于有了,也是个…唉。”
江璃:“……”
罢了,罢了,好女不跟男斗,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先不跟他计较。
李世民点了点头,笑了:“原是如此,是我狭隘了,还请两位不要在意。”他自责地摇了摇头,又道:“不如这样,之后的路费,便由我出吧。”
嗯?!江璃眼睛猛地一亮,路费他出,太好了!自己早就没有钱了,沈醉这小子也把钱全都施舍完了,这可真是打瞌睡送枕头!
沈醉看了眼江璃,有些恨其不争:“江大小姐,你现在跟一万年没见过钱一样。”
李世民不由也看向她,咳了一声。
江璃:“……”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她尴尬一笑:“二公子,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江璃耳根通红,叹了口气:“我父亲管我管的很严,故而我没有带很多钱,而他知道我偷跑就马上派了人,我没办法只能躲,最后躲来躲去,那点钱终于在洛阳花光了,幸而……”她忍了忍怒气,感恩地看了一眼沈醉:“幸而认识了沈公子,我才能不被父亲抓回去。”
李世民随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含笑的沈醉,叹了口气:“沈兄当真好人啊。”他抿了抿嘴唇,声音带笑:“江小姐放心,这银子,我出了。”
……
傍晚,夕阳西下,无限美好。江璃去客栈收拾包裹,李世民和沈醉在马车边聊着天。
他们似乎聊到什么,锦衣少年站直身子,凤目望向远方,那是洛阳的方向,他轻轻叹了口气,眼里有着伤情。
沈醉道:“李兄在为陛下忧心?”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他已不值得我为他忧心了。”
沈醉笑了一声,但眸里却看不到丝毫笑意:“看来皇帝是真的让你失望了。”他神情淡然,问道:“既如此,那是为谁?”
李世民微微敛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为天下百姓。”
沈醉眼睛一亮。
李世民淡声说道:“天下百姓才是最值得我忧心之人,可惜……”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沈醉沉沉道:“李兄可曾想过,如今这天下满目荒凉,陛下连年征战,地方起义不断,百姓民不聊生,必须要想办法结束这乱相,而几年之前,便已有李氏当兴,继起为王的民谣,李氏可指瓦岗李密,也可指你李世民。”
这番话太过惊世,李世民一时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好友。
许久,他徐徐道:“你想让我造反?”
沈醉漠然,造反?明君治世人间起义方称造反,如今杨广昏庸无道,重用佞臣好大喜功枉顾人命,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皇朝,要它何用?
李世民淡淡道:“你知道我造反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吗?”
沈醉微微一挑眉,他竟愿意造反?
李世民道:“我知你肯定想说是军队。不,我李家自有万人,若是举义开仓放粮,以唐国公的名声,更会有诸多百姓前来投奔。”
沈醉思索了一下,张嘴就要说。
李世民却自顾自制止道:“你肯定要说是礼法了。没错,当今陛下是我的表叔,若是造反,无论成功与否,都会被后世史学家诟病,但你放心,我李世民不在乎这个。”
沈醉皱眉:“李兄……”
“唯有一个,是我不能左右的,也是最重要的。”少年长叹一口气,轻声道:“就是我父亲。”
他说道:“我愿意举义起兵,是因为杨广虽与我有亲,但我的名声是自己打出来的。而我父亲,他的一切都是杨广给的,就算天下都起兵,他依然不会选择起兵,只因,他不会让自己背上不忠的名声。”
这些话一出,两人都像是约定好了,久久无言。
李世民听到布衣少年叹了口气,哂笑道:“是我想错了。”
沈醉看着他,目露欣赏:“我看低了你,但你若真有举义之心,我可帮助你说服令尊。”
“哦?”李世民挑眉:“说服?”
“呵。”沈醉淡淡一笑,自然不是简单的说服,李渊大人性格说好一点是敦儒,说不好是懦弱无主,必须推他一把,方能成功:“李兄可记得,晋阳留有不少宫人……”
他走近对方,悄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可真是个阴险又完美的法子。
李世民这么想。
……
有了李世民的供给,两人可谓吃穿不愁了,临行前李世民还特意送了一个玉佩给江璃,说是日后有事可拿着这个去太原找他,江璃再三感激收下了。
沧浪山地处边境,故而马车晃晃悠悠了两个多月,才终于到了,江璃戴上面纱,跟守山的打好招呼后,就和沈醉一起上山去见江清芷了。
会客厅,两人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江清芷,屋内是冷色调的风格,沉香木制的桌椅上刻花纹,角落里的香炉也是沉香木的。
江璃已许久没来这里了。
她微微讶异,上一次来还是娘亲在世时,那时沧浪山十分热闹,会客厅也看起来很俏皮,完全不像现在一样低调。
不过,姑姑的眼光还是没有下降,无论什么风格,都很好看。江璃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