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靳欢抬手敲了下风铃,跟着走了进去。
“便是这只玉镯,自有记忆起,它就跟随我,始终保护我,不受其他人的欺辱。”
靳欢收回环视房屋摆设的目光,转头看向尉迟靖拿着的白玉手镯,透着淡淡的紫粉,缠绕在镯体的紫色丝绳下方挂着一只透亮的小兔子。
俨然是一只女子玉镯。
她走上前,伸手接过玉镯,没有主动探查,两股神力蓬勃汹涌而来,浩荡不息,令她震撼。
一瞬间,神力消散,归于平静。
靳欢盯着玉镯,眼神凌厉,“这玉镯绝非凡物,但已然认主,保护你是第一道指令。可去寻玉镯的主人,说不定那人知晓你的前尘往事。”
尉迟靖果断道:“那就去寻。”
靳欢被他陡然间拔高的声调一惊,侧目望去,不由得笑了笑,伸手将玉佩还给他。
“我被父亲赶出来历练,不如你与我一道逛着凡间,相互做伴。若有一丝线索,我也能帮上忙。”
“靳欢,你给我的感觉很亲切。”尉迟靖抬手摸了摸靳欢的脑袋,“或许我认识你的先祖。”
“前辈至少有八百年的岁月,是有可能。”
靳欢没有恼怒,勾起嘴角,那不知何来的亲切感,她也能感觉出来,尤其是在摸过玉镯后。
再次朝玉镯投去一眼,她看见尉迟靖娴熟地戴上玉镯,摸了摸小兔子玉坠,然后放下衣袖遮住。
“前辈,这只玉镯很喜欢你。”
“嗯,我知道。”尉迟靖目光变得温柔,“不必叫我前辈,接下来要劳烦你,当不起前辈二字。”
靳欢抬头打量着简朴的房屋,“怎会?我觉得前辈定然是大人物,重伤后才落入此处。”
尉迟靖背对着她,收拾着行囊,闻言动作一顿,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开口搭腔。
片刻后,坐在木椅上,抛玩银铃的靳欢突然探知到陌生气息,在数十里之外,快速朝这里靠近。
她侧头看向背上行囊的尉迟靖,没打算告诉他有人盯上了这里,若无其事地说:“前辈,走吧。”
“这就好。”
尉迟靖先一步走出房屋。
靳欢跟着踏出就看见他在解开屋檐上悬挂的风铃,“这风铃很重要吗?”
“这是我百年间做得最满意的风铃,想带走。”
靳欢望着那普通风铃,认真打量起来。
银色铃铛为主体,银面刻着稀碎的花叶,下方垂落着白色流苏,流苏上有几颗粉和紫的琉璃。
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凭空取出自己的银铃,上面刻着的梨花,与风铃上的花瓣有几分相似。
不等她细细想来,尉迟靖已经收好风铃,走下台阶,仰头看了眼竹屋,喊她离开。
靳欢握紧右手,耳后蓝色光芒流转,冥锋剑随即离开,穿梭在林间,朝那群不速之客飞去。
“前辈,饿吗?”靳欢跳下台阶,与尉迟靖擦肩而过,欢快地跑出小院,“我们下山讨饭去。”
尉迟靖低头笑了笑,跟着走出院落,锁好木门,最后留恋地看了眼竹屋,决绝地转身离开。
一刻钟后,大批黑衣人赶来将竹屋围起,在屋内翻箱倒柜,将沾有神力之物扫劫一空。
领头的黑衣人似是察觉到有人捷足先登,迅速带着几人往山下赶,可惜被困在冥锋剑的迷阵里。
山脚下,靳欢落在尉迟靖几步后,回头朝山看去,嘴角勾起轻浅的弧度,眼底带着嘲讽。
“靳欢,天色已晚,我们脚程要快。”
“哦,这就来了。”
待两人抵达镇里,天已经透黑了。
一路走来,尉迟靖算是看透靳欢,心知她是靠不住的,带着人随意找到一家客栈住下。
“明早,我们商量去哪里。”
靳欢打量着简陋的客栈,闻言看向尉迟靖,“去北边,你知道仙梨村吗?我母亲的故地。”
仙梨村孤女,靳幽尊者。
这是靳欢关于母亲为数不多的记忆。
尉迟靖摇头道:“没印象,但去也无妨。”
“嗯。”
翌日清晨,靳欢走进客栈内堂,倚窗而坐,闻见淡淡的酒香,眼眸清亮,探头看向窗外,就见对面酒馆伙计搬出沉重的酒坛。
“你想喝酒?”
靳欢循声望去,“酒香。”
尉迟靖站在台阶上,细腰长腿,偏宽的肩罩在层层叠叠的白衣之下。他踱步走来,坐在对座,微微侧头看向酒馆,露出谦和的淡笑,“是挺香的。”
“我去买两壶酒,赶路解渴。”
不等回应,靳欢“噌”地站起,几步走出客栈,跑向酒馆朝搬酒的伙计说:“本少主要两壶酒。”
尉迟靖淡笑,端着茶碗,轻抿一口。
晌午,两人再次踏上征程。
“前辈,下个镇叫什么?”
闻言,尉迟靖停下脚步,嘴角一抽,气不打一出来,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靳欢第几次问了。
“商藤镇。”
靳欢扔掉杂草,道:“好名字。”
“……”
尉迟靖轻叹,负手在后,抬脚提步。
商藤镇,细雨绵绵。
仙居桥之上,墨袍男子静静地站着,宛如石像般纹丝不动,似乎预料到盼望的人已来,撑伞的手一抖,薄唇抿紧,透露出几分焦急。
“雨神不在,这天乱落雨。”
暴雨编织成幕,靳欢撑着凤凰血灵伞,听着大雨噼噼啪啪地砸在伞面上。
“先在此处歇脚吧?”
“嗯?”靳欢侧头看向他,“申时,不赶路啊?”
尉迟靖紧握着伞柄,“这场雨太大。”
“御剑飞行,云雾之上无雨。”
尉迟靖无声叹息,道:“我好累啊!”
靳欢道:“人族好弱,日行百里就喊累。”
“……”
两人一踏进镇,血腥味扑面而来。
雨还在下,靳欢收起灵伞,召唤出银铃,挡在尉迟靖身前,面色凝重地望向街道尽头。
整座镇仿佛陷入沉睡,不见一个活人。空气中飘着相差甚微的血味,粗粗一闻,少则十余人。
忽然,狂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