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夕空(上)
夏日的海风吹得我的脸庞有些痒,可是这是久违的记忆了。我继续向前跑去,企图早一点见到那个人。
在花街依然热闹的时候,我偷偷跑了出来。叶子说的那位公子会在海边等着我,我换下繁杂的和服,只穿了浴衣出来。
这件事只有叶子和我知道,连星熊童子我也没告诉。
于是,隐隐发光的海边,我看到了一个身影。一步,两步……
我终于靠近了他。
我正想开口说话,那个人却突然转过身来。
好像……
太像了……
不对,与其说是像,倒不如说是,我见到了真的他……长大了的哥哥……
“呦,好久不见。”他轻声说。
我看着他不敢眨眼,只是微微抬起了手。可是只是一瞬间的迷乱,我立刻要收回手——
可是手却被他拉住了。
“呀,你该不会把我忘了吧?”
手中传来了温热。
“不……我没忘……我一直在等你……”
“是吗……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我都想了好多次该怎么让你记起我……抱歉,让你久等了。”
他松开了我的手,半蹲下来抱住我。
“……不,哥哥没有忘记我……真是太好了……”
“一晃过去这么多年,阿紫也长高长大了。明明是该对我撒娇的年纪,现在却被派到歌坊,工作很辛苦吧?”
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不知道怎么接话:“不……比起那个,我更想知道京都里的那个哥哥……和你……”
他温柔地笑了:“是同一个人哦。”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你……你应该只会在我的梦里,而且……你们……”
完全相反。
“我是他的另一面,他是我的另一面,他知道的我也许知道,我知道的他不一定知道。”
“这算什么……”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都这个时候了,你应该也饿了吧?一起去吃饭吧。”
-
坐到居酒屋的时候,我忍不住又望了他一眼,就如同小时候那样看他。可望着窗外的他没有忽视我,反而转过头看我。
“阿紫,有事吗?”
!!!!!
这可是……
这可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他叫我的名字……
一种轻飘飘的感觉浮上了心头……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十分不确定地问:“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
“千真万确哦。”
这个时候面上了上来,他将碗轻轻地推到我面前,那成熟的脸上露出了我熟悉的得意。
“吃吧。”
拿着筷子,我竟然一时分不清该是怎么办。
“哥哥……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呢?是和京城里的那个哥哥一样,有什么目的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他青琉璃色眸子里,淌着温柔和一点悲伤。
“因为……一定有什么原因,让哥哥不得不来见我吧。”
“嗯。”
“果然……”
“我快要忍受不了就只是这么看着我可爱的妹妹被他继续欺负了。”
“……诶?但之前为什么……”
“之前……”他垂下了眸子,“当然了,现在说什么,也无法弥补了。不过,关于这个,我希望阿紫你能听完我说的。”
那是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也是曾经有被遗忘的事。
“总觉得……”我有些艰难地开口,却只能站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温柔地看着我,没有说什么,像是在包容我的所有。
葵子……
确实,我记得有这么个人,我也记得自己杀死了她……
没错,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哥哥才开始厌恶我。可……现在最清楚的也只有这些,剩下的依旧模糊。
有些手足无措,我慌忙地望了望他,这才说:“对不起,我先回去了。”
我已经乱成一团了,脑袋很乱,也快分不清事实了。或许如果不是因为我那件事,哥哥现在也不会变成两个哥哥了……
跌跌撞撞地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星熊童子正拿着酒杯喝酒。
“哎呀哎呀,你回来了。”星熊童子擦了擦嘴说,“这歌坊的酒还真不赖嘛,虽然比不上咱酿的酒,可也算上等了。”
说着,他就又喝了一杯。
鬼使神差,我走过去将那酒瓶拿了,仰头倒入了喉咙。
火辣辣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喉咙,我却并不想停下。
星熊童子望着我有些吃惊:“好酒量……不过你这是怎么了?”
喝完酒我长呼了一口气:“没怎么。”
星熊童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咱可是过来人,你们人类小丫头一看就是碰到什么事了。”
我没有推开他的手,将手中的酒瓶放下了。
星熊童子见我没什么反应,便只好坐到一边,拿起他还没雕刻完的木雕:“对了,那个叫般若的妖怪要找过你。”
“嗯……”我起身就想要走向门边,可脚下轻飘飘的,而且那扇门竟然开始说起话来。
“门在那边,可不是咱这边啊。等下,那是刚做好的——”
那扇门好像还说了什么,但我已经听不清了,手边触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忽然想到了玉藻前的尾巴。
“真是的,咱可是做了好久……哎呦,别拽咱的毛——”
“软乎乎的……玉藻前大人……”我拽着那个软乎乎的东西,抱到怀里,“一会……就一会……”
“玉藻前?……不会吧,睡着了?……算了,咱也睡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回大江山啊。这总待在这里,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又不会打扫……哎……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小丫头啊……”
黑甜的一觉后,我几乎是立刻清醒过来的。愣了一会我才想到自己手中抱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星熊童子背对着我睡觉。
星熊童子的辫子?
我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昨天晚上见了哥哥以后,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喝了酒……
我忙扔了手中的东西,起身准备让侍女们端来水。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