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4

卢大丫回来后依旧做着打杂的活，起早贪黑，没有一点心里波动。

这天，王妈妈进来，看着弯腰打扫了卢大丫，晦气的说道：“怎么还是那么黑，嘿！”多看了几眼，越想越气，这个年头养一个人可太难了，原本以为是一个美人胚子，仔细雕琢一下就好了，但是过了那么多天，越来越黑，长得也越来越寡淡了，王妈妈越想气，打算这几天把她给出手了，不然后面更加亏钱，“明天穿得好看些，算了，你那些衣服就不用拿出来丢人现眼了。”王妈妈对着最里间的一个人说道：“翠萍，你随便找你的一件给她，一整天的穿得像一个丧门星。”王妈妈一边絮叨一边出去了。

卢大丫正在挤着手中的湿毛巾，有些害怕的咬了嘴唇。

“哎呀，我们大丫要□□了，不知都要卖多少钱呢？”拿着洁白羽毛扇子的秋棠捏着卢大丫的下巴，“啧啧啧，这种样貌可能连这几天的伙食费都换不回来吧。”

另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也倚过来，“大丫妹子，你说你知道这是啥意思吗？要不我给你上上课？”

她说得表情有些奇怪，被秋棠轻轻拍了一下后背，“好了，你和人家说这些？人家还是一个小孩子呢。”

卢大丫是真的一脸懵，她其实不是很懂这些事情，但是她很反感和陌生的男子呆在一起，那让她感觉到很压抑和恐惧。

到了晚上，她睡在后面厨房的柴剁上，闭着眼睛，一直到了凌晨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拿着一个木桶就堂而皇之的走出了大门。

刚开始走的速度很正常，甚至有些慢，但是一到一个拐角之后，她扔下木桶，奋力的奔跑着，跑到了桥洞，这里有很多逃难过来的人，那些人眼神很凶狠排外，她不敢过去。

站在石桥上，不知天地可以去何处。

“打仗了，快跑呀！前面杀人了！”还没有等她用那个愚钝木讷的大脑想出来什么的时候，一个惨烈的叫声让她朝着附近最近的教堂跑去。

那里都不安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街上的就是她自己，但是在还能活命的时候，用尽全部力气都要活下来。

此时教堂外面已经堵满了人，她知道自己在这里挤不进去，于是快是顺道后面的围墙上，用力一蹦就往上面爬，这里有好几个一起过来爬墙的人，但是没有人互相交谈，墙的最上面的是铁丝和铁刺，卢大丫顾不得勾着自己的肉，靠着蛮劲和不怕疼的勇气，直接爬过去往下面跳。

她的腿被划开一个很大的口子，血流个不停，但是她都不敢停下来，因为外面的枪声响起来了。

她拖着伤腿，就往教堂里面跑去，看着这个奇怪的和自己不曾见过的建筑，她的本能让她看向屋顶的横梁木，但是没有，地道好像也没有，恐惧袭来的她恨不得能够挖一个地洞钻进去，然后永远不要有人发现。

枪声越来越近了，她恐惧得不知道要去哪时，被一个人抱住腰用力往后面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