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
没聊多久,绿间就来接走了新垣,黑子识趣的没有问。等到第二天,赤司并没有出现,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每日都来。
某天晚上醒来,新垣才发现房间里坐了个人,打眼一看是赤司。
睁着惺忪的眼睛揉了揉“怎么这么晚来,小征”
那人没开口,只是依旧端坐着在看书。神态动作也不似从前,新垣清醒了点。
“…是你啊”
“认出来了?”说完他陇上书,站起身一步步走近。
“他是不是被惩罚了”新垣知道,这几日赤司不出现,肯定是因为赤司征臣对他进行了体罚,赤司总是喜欢一个人扛着。
就算少时被她撞见过,他反而越发喜欢在她面前掩饰。
“心疼?”仆赤觉得有趣,在新垣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新垣回避开那个话题。
可这话却让仆赤敛了笑意,他抬起左腿压在自己的右腿上,态度放松,大半个身体都隐没在黑暗里。
新垣才意识到病房的灯没开,一直是靠外头的月光照亮。
他没什么过大的情绪,却隐隐约约透着压迫,这样的赤司,更像他的父亲。
“你能不能坐近一点”新垣拍拍自己床边的位置,也往反方向挪了挪,给他留了个位子。
仆赤看着新垣,许久才起来坐到了床边。
“你说吧,我听着”近距离,她才不会那么的害怕。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喜欢的那个小征,很快就会被我抹除了”他面容清浅,连这句话都说的很平和。
“不会的,他会回来的”新垣笑着说“我相信他,他答应我了”
少女苍白的脸上点缀动人的笑意,他只是看着她这副全身心都放在那人身上的样子,莫名抿了抿唇,透着几丝肃杀。
“他回来了,我可就会被抹杀”出乎意料的仆赤说出了这句话“我也厌恶至极,在这具身体里活着”
他是个拥有完满精神思想的人格,要是可以选择,他更不愿意是因为什么可笑的执念而存在,永远永远的被困在这具身体里。
体验到的一直都是主人格寡淡的喜怒哀乐,住在赤司的记忆里,被迫的去承受他的一切。
“他不会回来的,这具身体就快要属于我了”他这话带着几分怒意与挑衅,仆赤紧盯着新垣的眉眼,不漏看她的每一分情绪。
她却恍然未觉,停顿着思考了下,然后在仆赤不解的目光下伸手
“看你也没多少惦记征十郎嘛”他嘴上还不停。
“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吧,我是新垣南柯,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新垣没有什么攻击他的意思,只是听出了仆赤不愿意一直笼罩在赤司的光下。
才这么说,既然他追求完整的人,那么就迎合对方,承认他的人格独立。
新垣这话引起了双方的平静气愤,赤司的异瞳色越发明显闪烁,带着破土而出的气势。
“你再说一遍”他声音低沉,在亮光少的房间里,有股威胁人的狠厉。
“我说,重新认识一下吧”她没有收回手,毫不胆怯。
少女这动作迅速的击上仆赤尖锐的防备,心跳空了几拍。他的眼神越发幽深,难以捉摸。
良久,新垣意识到他不会伸手,才放下。赤司探身,一把捞过新垣,她忙拽上少年的手臂。
两人的距离急剧减短。赤司松开手,去捏新垣的下巴,他动作强硬到难以拒绝。
“这是你自找的…”这句话,说的格外轻声,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不是房间过分静谧,可能还听不到。
他凑近了点,新垣感觉到了他换了香调,与以往的比,有股强势的诱人浓香。
这样的距离,能清晰的感受到少年的呼吸,她感觉房间的空气都稀薄不少,侧过脸喘口气,伸手推仆赤的肩,没有推动。
“什…”话还没问出口,就被低头的仆赤封住了唇。
不同于他第一次的试探,这回仆赤强势的打开了新垣。
他拿空出的另一只手去束缚她阻挠自己的两只手,将她的手扣压在自己的胸前,抽回摁着她下巴的手转为包绕上她的后脑勺。
少年的吻蛮横又热烈,却也带着奇异的温柔,他极力抑制自己试图粗鲁对待她的心思,却也丝毫不放过南柯,攻城略池般的掠夺她口腔里的每一处地方。
舌尖的炽热、浓重的情感。他就像发了疯般,把一切的一切都寄予在这个吻上。新垣被吻的沁出了眼泪,体内的氧气都在被他剥夺开。
哪怕用力的推拒,也推不开身上的人,只能被迫的抬头承受这个暴风雨般的吻。
等感受到新垣逐渐喘不上气,仆赤才缱绻的松开,拿指腹狠狠地磨了磨少女的唇珠,她这副被欺负惨了的表情,勾的他心思躁动。
少女披散着被打散的头发,眼眶里带着糊里糊涂的泪花,向来的冷淡转为别样的美,尤其是引人注目的红唇。
本来浅淡的唇色,被那个吻染上了透血亮眼的深色,仆赤别开眼将她拥在了怀里,调整着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那边新垣手脚直发软,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唇珠发红打颤,这会脑子一片空白,只有手还在重复试图推开他。
却也只是无济无事的力道。
“你…松开”缓过劲的新垣,才开了口。
“再抱会”知道会被拒绝的仆赤又低头补了句“不然就亲你”
怀里的人果然不挣扎,他勾着得逞的笑,冲淡了不少冷漠,要是新垣没被抱住,肯定也就能察觉到少年眼角眉梢被满足的样子。
“乖孩子”
“你太过分了”
“是吗?”
寂静的夜里,本来只有时不时发出声响的仪器声音,现在还多了几分不知归属谁的心跳声,与时不时传出的对话。
第二学期很快就展开,新垣却再次病情恶化,住进了病危的重症监护室,绿间来的时候她几乎都没有再清醒。
他依旧每天过来,哪怕很晚都会来,只是坐在床头看她,也肉眼可见新垣的变化,她越发孱弱的身体。
和逐渐透白的脸色。这是绿间第一次直面病重的森冷感,在它的面前,所有人都是束手无策的。
在时间的大钟上,只有两个字,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