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被他一被把抱住了。
今晚多云, 月亮时隐时现。 鹿闻笙与戚阔二人走在前面。孟允棠跟在贺砺身边,看着黢黑安静,和白天截然不同的街道, 忍不住心慌起来。 “贺……贺郎君, 这样真的没事吗?要不躲着点走?我阿爷说犯禁被抓到要被打板子,被打残打死的都有。”而且没处说理去, 谁让你犯禁呢? 贺砺:“嗯。” 孟允棠:“……你嗯是什么意思?” 贺砺侧过脸看着她,道:“‘嗯’的意思是,以我和两名属下的身手, 即便遇上巡查队, 他们也是追不上我们的。所以你想贴墙走, 你就去贴墙走。” 孟允棠:“……” 怕什么来什么,孟允棠跟着三人刚心惊胆战地转过平康坊的西北角,便见一队金吾卫巡街使迎面走来,见了四人, 执枪大喝:“何人胆敢犯禁!” 孟允棠听到那声中气十足的大喝, 一下躲到贺砺身后, 一只手揪住他的袖子。 贺砺低眸看了下她的小动作, 没吭声。 鹿闻笙向那队巡街使亮了下贺砺的通行令, 巡街队长对贺砺叉手道:“原来是贺大将军,失礼了。”说罢一挥手,带着巡街使离开了。 四个人继续往前走。 虚惊一场的孟允棠松了捏着贺砺袖子的手,心情复杂。 虽然生活在同一座长安城里,但人与人之间,待遇真的天差地别。 像贺砺这样的权贵,犯禁都没事,甚至巡街队长还要因为拦下他而对他说一声“失礼”, 而像她这样的小老百姓,根本就连犯禁的勇气都没有。 今夜若不是有他陪着,她是绝不敢走出卫国公府的。名节与性命比起来,自然是性命更要紧。 她和他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原本也不应该有什么交集…… 孟允棠胡思乱想着,天黑也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踩到石子脚下一滑,人就向一旁冲跌出去。 贺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拉着她站稳,皱眉:“能不能好好走路?” 孟允棠自知理亏,便不吭声,只将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推开。 他松开她的胳膊,转而牵住了她的手腕。 孟允棠:“!” 挣了挣,没挣脱,她道:“你放开我。” 贺砺不放,语调轻慢道:“这么笨,摔死了算谁的?” 前面戚阔听到这话,朝着走在身旁的鹿闻笙挤眉弄眼。 鹿闻笙目视前方,就不看他。 孟允棠气恼,分辩道:“我刚才差点摔跤是因为天太黑我没看清楚脚下,跟笨或聪明有什么关系?” 贺砺侧过脸看着她道:“你是在提醒我你有眼无珠?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鹿闻笙扶额。 “鹿十二你怎么了?头痛啊?”戚阔见他揉额头,立马问道。 “没有,我好得很。”鹿闻笙立刻放下手,继续一脸正气地在前面开道。 孟允棠气得用力想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掌中抽出来,奈何他的手指就像铁钳一般,任她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她自己倒磨痛了皮肉,只得气呼呼地停止挣扎,听之任之了。 长兴坊离崇仁坊并不太远,拐过平康坊再过两个坊就到了。 坊门已然关闭,就算是贺砺,也不可能让坊正在晚上打开坊门,这是违法的,只能翻墙。 长兴坊的墙不算太高,但也有一人多高。 孟允棠站在墙下仰头看着墙头,正犯难,便见鹿闻笙跑到墙根下蹲下,对她道:“孟小娘子,来踩着我的肩膀,我托你上去。” “啊?这……这不太好吧?”孟允棠虽说也是有爵之家出生,但从未苛待过下人,踩人肩膀之类的事情,她有点心理障碍。 “无碍的,某身体强健,禁得住娘子的体重。”鹿闻笙笑道。 孟允棠扭头看贺砺。 贺砺抱着双臂:“看我做什么?要我把你扔过去?” 孟允棠:“……” 蹲在那儿的鹿闻笙又想扶额了。 孟允棠走到鹿闻笙身边,不好意思道:“得罪了。” “无妨的,娘子上吧。”鹿闻笙道。 孟允棠提着裙摆,抬起一只脚踩在鹿闻笙的肩膀上,结果发现无处借力她另一只脚根本上不去,稳不住身形。 一旁戚阔刚要去扶她,眼前人影一晃,贺砺已经走了上去,抬起一只胳膊。 孟允棠扶着贺砺的胳膊两只脚都踩上了鹿闻笙的肩膀,贺砺道:“扶着墙。” 孟允棠稳住身子,两只手都扶在墙上。 鹿闻笙维持着平衡慢慢抬起身子。 孟允棠很快扒到了墙头,当鹿闻笙彻底站直身子时,她小心翼翼地爬到墙头上,蹲在上面。 身边一阵衣袂轻响,孟允棠扭头一看,贺砺单手在墙头撑了下,轻飘飘地落在了墙的另一边。 他走到孟允棠下面,仰头道:“下来。” 孟允棠蹲着不动,嗓音颤颤:“我害怕。” 贺砺不耐:“我接着你。” “就是你接我才害怕,你就是个大骗子!”孟允棠控诉道。 贺砺听到墙那边隐约传来戚阔忍俊不禁的声音,额角贲出几根青筋,看着孟允棠道:“下来!” “我不!” 贺砺气得要去拽她,还没靠近就见她试图往旁边移动,摇摇晃晃的随时可能掉下来。 “你别动!”气急败坏。 “那你也别动。”委委屈屈。 贺砺实在拿她没招,双手叉腰,道:“好,你说,我怎么又是大骗子了?” 孟允棠道:“小时候有一次我爬上一块大石,不敢下来,你也说你接着我,还再三保证。结果呢?我跳下来你就往后一退,害我摔了一跤。” 墙对面又传来戚阔的低笑声,随即好像被人捂了嘴,鹿闻笙道:“阿郎,戚阔说他尿急,我陪他去旁边方便一下。” 贺砺听着那边两人的脚步声走远,脸色才好了些,看着墙头的孟允棠道:“那块大石才两尺高,下面又是草地。我不接你是想让你知道,那样的高度你跳下来,就算摔了也根本不会疼。” “我不想知道,我不想体验那种害怕的感觉,我就想有人接着我怎么啦?你不接我我可以等别人来接我。你就是说话不算数,找什么借口?大骗子!”孟允棠本来是想要让她踩肩膀的那位扈从到墙的里侧去接她,可是两人居然走开了,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六神无主地蹲在墙头上。 贺砺不想和她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僵持,放软语气:“下来,这次我会接着你的。” 孟允棠抱着膝盖:“我不信,说不定到时候你又要说,不接我是想让我知道,这样的高度跳下去也是摔不死人的。” 贺砺:“……” 这时坊里的武侯巡夜经过此处,见坊墙上居然蹲着一个人,坊墙下还站着一个人,顿时都跑了过来,喝问道:“什么人?胆敢半夜翻墙进坊?” 贺砺转身看着他们。 天黑,贺砺回长安没多久,这些武侯与他也没什么照面认识的机会,都没认出他来。见他沉默不语,都提防地拔出了腰间佩刀。 孟允棠担心他们误伤贺砺抑或被贺砺误伤,忙出声提醒道:“他是卫国公。” 众武侯一愣,在不认识对方的情况下,信总比不信的好,万一是真的呢? 这么想着也就纷纷收刀回鞘,上来向贺砺行礼。 行过礼后,其中一名年轻武侯仰头看着孟允棠,问:“是孟小娘子吗?” 孟允棠听着声音有点熟悉,借着朦胧月光细细辨认那名武侯的脸庞轮廓,问:“是……邵郎君?” 邵承祖见她认出自己,高兴起来,道:“正是。” 孟允棠顿时像是见了救星,朝他伸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