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往来人马动静, 持续至回到军司府,才远远甩去不闻,看似平静了下来。 舜音回到主屋, 钗饰尽除,描妆洗净,披外衫坐在榻上, , 一边转眼看向屋门。 军司府里也并不安宁,前院亮灯火, 前厅,直到现在仍未出来。 ,又陆续自后门离去,应该都是他的直系下属, 不猜也知道多是武官。 “夫人,”胜雨隔门高声道, “请夫人早些安置,时候不早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不早了,早已入夜。舜音不想让她也觉出眼下势不对,无事发生一般, “嗯”一声, 起身去屏后。 外面似安静多了,不知府上些人是不是都了。 舜音在床上躺下, 眼前又浮现出宴上形,越想越觉不会仅此而已。 穆长洲分去总管府半壁军权后,刘氏对他既近不得也动不得, 唯有利自己做下手除去他的缺口。 如今寿宴上将他拖下了水,确实成功了, 但此举罪名大,牵连广,若无法一击重创穆长洲和军司府,必将引起反噬,所以刘氏一定有后手…… 心绪起起伏伏,不知多久,屋中陡然暗下,灯被拂灭了,紧跟身后一沉,有人躺了下来。 舜音思虑停顿,未动,身被手臂环住。 穆长洲手臂箍在她身上,提醒说:“你该睡了。” 舜音口:“外面……” “睡吧。”他忽而断,声微沉,带了些许疲倦,是刚才在厅中做了多安排,直到现在才稍微停歇。 舜音只好闭了眼,却觉他手臂将她环紧了,乎要扣她完全陷入他胸膛里。 背后已抵住他心窝,甚至能觉出他强劲的心跳,她忍不住拨一下他手臂:“紧了。” 穆长洲手臂松了些,没说话。 舜音也不再说话,眼下境况已说不出什么,只感觉他周身沉然紧绷,呼吸缓重,仿佛在看护她一般,重新闭了眼,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诸多头绪一停,疲乏顿时上涌,许久,身上手臂又紧,但人已迷迷糊糊睡去。 条手臂似拨了她一下,她跟他力道翻过身,朝向他,轻轻动了动,身上始终很沉,是他一直没有放手松她…… 这一夜像是短得出奇,大约只两三个时辰,外面来了脚步声。 昌风不高不低地在屋外唤了声:“军司。” 舜音本睡得不沉,立时睁眼,一动,脸蹭过一片素白衣襟,抬头往上,看见穆长洲的下颌,发现自己仍被他揽,身紧贴他,如窝在他怀里。 穆长洲也睁了眼,垂眼看她,似想说什么,薄唇刚启,又抿住,手在她腰上一撑,搂她坐起身,才朝外回:“在外面等。” 舜音随他坐起,感觉有事,立即披衣。 穆长洲先一步下了床,拿了架上外袍披上,系上领扣时已快步出门。 舜音迅速穿戴,一手拢起发丝,右耳努力听外面动静,听出他又了回来,应是昌风报完事了,匆匆出屏后:“有事?” 穆长洲直直近,眼睛看她:“不管何事,从现在起,你时刻跟在我身边。” 舜音一怔:“你不扮疏离了?” 穆长洲冷笑:“刀已指来颈边,怕是没这必要了。” 舜音与他对视一眼,沉心定神,没半点犹豫,转身整衣准备。 天未完全亮起,鱼肚白的天际拖抹灰淡微云。 一行人马到了东城门下,数十弓卫在后,两匹烈马在前,远离主道而至,近乎鸦雀无声。 张君奉清瘦的身形很快自城上下来,身上尚且穿昨晚赴宴的官袍,像是直接宿在了城门处,近前抱拳:“军司。” 穆长洲当先跨马,身上苍乌袍衫双袖紧束,腰齐配箭袋、横刀,一手持缰,一手握弓,问:“办好了?” “是,昨夜已落城门。”张君奉说完,朝他身边看一眼。 舜音身罩披风,戴兜帽,坐在骝马上,紧跟在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朝城下紧闭的城门看去一眼,毫不意外,昨夜不设宵禁,防消息露,自然要第一时闭城。 城上守城官忽而匆匆跑来,向穆长洲见礼:“军司,城皆闭,需要总管府手令方可,总管府未下令……” 穆长洲看去一眼:“我没说闭城,但接下来凉州只能进不能出。若是放入一个兵卒,提头来见。” 守城官听出语气不对,吓跪在地,再不敢多言。 张君奉皱眉挥退守城官,忽道:“军司,有一事……”他又朝一旁舜音身上看。 穆长洲看一眼舜音,低声说:“你可上城观望。” 舜音看他似要说军务,正有此意,掀眼往城头上看,下了马背。 拾阶去了城上,西北风顿时迎面而来。 舜音迎风远望,城外看起来似乎如常,但多了许多巡视兵马;再看这城头,守军也多了许多,乎翻倍;回望城内,主城中虽已有百姓声响,但比起往日,已能算是寂静了。 昨日喧嚣喜庆,一夜消弭无踪。 舜音细细察视了遍,往城下看去,穆长洲人在马下,早与张君奉至城下屋舍处。 张君奉似乎事已报完,停在里,如等他命令,却扭头往后方瞥了一眼。 舜音顺他视线看去,竟看见陆正念站在道边,一样穿昨晚赴宴时的襦裙,如彻夜未眠一般,发髻也有些乱,绞手指垂头,小心翼翼地往城头上她这里看来。 穆长洲冲张君奉轻摆一下手,转身往城上来。 舜音看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