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雍亲王府,都被年遐龄给拦了下来,相较于儿子,他比较冷静自持,已经牺牲了一个女儿,不愿在失去一个儿子。
从接到赐婚圣旨那天,他们年家就得接受认命。
自己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那些权力争斗的事事非非没有人比他更明了于心。
他不会说些极端的话,也不与党派之争的人走得近,不愿参与官场上的无奈种种,只能守着兢兢业业的中庸之道来为人处事。
他懂得明哲保身,如履薄冰的日子已过的习惯。
四爷与八爷都站在势力漩涡的中心,本就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对八爷,他刻意保持距离,先前他有意拉拢提拔自己,他都一一婉拒了。
对四爷,他是发自内心尊敬,但也没有因为如此就产生投靠为他卖命。
把女儿嫁给他,虽不是他本意,但也无从拒绝。
他不能抗旨不遵,他要保住年家一族多年的荣耀。
自己只有这一个女儿,作为父亲,他想替她寻找到一个最好的归处。
可这世间男人的感情,有始有终的能有多少?
即便她嫁给了九爷,就能确保九爷会爱她一生吗?
男人三妻四妾,喜新厌旧,对一个女人真心一辈子少之又少。
一个皇子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个后院。
倘若不嫁人可以周全一生,他倒愿意去呵护女儿一辈子。
只是……很多事情他都是无能为力。
……
月光透过窗子,斑驳光影洒在一人身上,将他修长的身影在地板上拉得斜长,显得落寞而孤绝。
拉锡站在书案旁,虽离得不远,但四爷背身而立,面向窗外,他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模样的东西递了过去,又退到一边,安静的很难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四爷懒懒地扫过一眼,转身,随意把信笺丢在油灯内,看着一瞬间火光吞噬了那薄薄的纸页,光影交错,映在他脸上晦暗不明。
拉锡忧心忡忡的问道:“四爷,人暂时不撤退吗?”
四爷垂眸,语气略显迟疑,“年家没什么动作,盯着也无妨。”
“奴才照办。”
拉锡走后,室内寂静无声,仿佛无人来过一般,连痕迹都消失不见了。
四爷身形未动,目光飘向了院外某一处,黑暗中似乎有些躁动,似乎等待着他的指示。
他关上窗子,那处暗地里的躁动终于平息了。
……
临近子时,月亮躲进了云层中。
白初念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从窗子望着那轮半月,忽然发现自己怎么也涌不上睡意。
因为一场离奇又熟悉的梦,害得她连续一个多月都在失眠中度过,导致她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没一点精神。
她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啦,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梦让自己魂不守舍。
难道自己未来还得抱着一个虚幻的梦过日子吗。
她很清楚,人不能活在梦中,还是得面对现实。
这么平躺着又想了好多,心里渐渐浮现一个想法。
她想找到那年雨夜中救她的那个男人,找到他后,跟他道一声谢。
翻了一个身,又觉得这好像不贴合现实,这么多年过去,哪里还能找得到那个人。
她连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怎么能找到他,或许她翻遍整个京城都无从寻找他的踪迹。
他是不是京城人也说不清,是不是那晚路过此地正好遇到了她也不知道。
一点眉目都没有,茫茫人海中,想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可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他很久,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开始熟悉的。
翻来翻去还是睡不着,她坐起来,轻轻唤道:“萍儿,你在吗?”
门被推开,萍儿手持烛台,就着微弱的烛光走了进来,“你怎么还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