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
华凌祁觉得天旋地转,一挨着枕头,直犯恶心。 骆煜安给她裹上锦被,高大的身体压上去,犹如抱枕头将华凌祁搂在怀里。 华凌祁身上压着重物,一阵窒息,说:“重死了。” 骆煜安耍无赖,顶着凌乱的头发往华凌祁颈窝里蹭:“说好不欺负我,怎么使暗器。” “你也可以用。”华凌祁说。 骆煜安撑起手臂,专注看她,坏笑道:“确实是好主意。” “侯爷再不起,我要吐了。”华凌祁蹙眉道。 “姑娘又救我一命,我赔给你不亏。”骆煜安拉开些许距离,说。 “不要。”华凌祁断然道。 “相貌堂堂,能文善武,不逛青楼不吃花酒,家里的钱都可交给主母。”骆煜安说。 “我志在种田放牧,侯爷没有用武之地。”华凌祁说。 “冬日暖床,夏日纳凉,春日簪花,秋日策马。”骆煜安伸出长指细算道,“日日都有好时光,怎可说没有用呢。” “侯爷,收好你的风花雪月,填饱肚子才是正事。”华凌祁嗔怪道。 “南风准备了饭菜。”骆煜安抵着她的额角闷声说,“起热了,吃过饭,把药喝了再发发汗。” 华凌祁头痛,眼皮半合,轻嗯一声。 ****** 三个炭盆围着华凌祁,她喝着药,后背已渗出汗,骆煜安坐在床边看着她沉睡后,出了屋。 骆煜安走到隔壁房里,坐到主位,手里捏着华凌祁的发带,问跪着的阳离:“她在中都出了何事,怎么一身伤病。” 阳离垂首说:“卑职没保护好姑娘,请主子责罚。” 骆煜安抬手,说:“她若决定做什么事,你拦不住。” 阳离站起来,说:“刚回中都,尚世子请旨娶姑娘,皇上让姑娘在宫里住了一日,姑娘命影卫以此煽动学子,期间禁卫与学子发生冲突,刀刺伤了姑娘。” 阳离越往下说,骆煜安的脸色愈发深沉。 “姑娘大概入过境,醒来便说主子可能出事了。”阳离说,“姑娘风寒未愈,看了南风的来信,又……又冰水入浴,昏睡一天一夜。姑娘说之前那位方士帮忙可让我们名正言顺来泾州。” 大巫曾说,她魂魄不全,常遇鬼怪之事。 她为找归海聿凃,竟去了冥界。 “她原来要去哪?”骆煜安眸光锐利,问道。 “太皇太后命姑娘前往苍州督办用作宫衣的织锦。”阳离说,“过两日方士也要来泾州,说是功勋阁出了什么问题,同行的还有八名女子,太常及尚世子。” “八名女子?”骆煜安问,“二姑娘也算在内?” “是。”阳离答道。 “驿馆人多口杂,明日你在附近寻处院子。”骆煜安捻着发带,说,“我们住几日,查郑穞。” 阳离听南风讲了境中凶险,查一个太守不至于租院子,又不长住,转念一想,上身前倾:“主子喜欢姑娘。” 喜欢吗? 他想揽她入怀,咬她的耳,按着她的后颈,亲吻那咄咄逼人的唇。 他想把清冷孤傲的她,拉到肮脏污泥里,揉到身体发热。 他以为,这种喜欢是忠于自己的欲,迷恋那具躯体而已。 可不见她时,甚至一日三餐,天寒是否添衣都要挂念。 他备下两个匣子,一个盛着耳饰,一个装着发带。 这些小事,他都亲力亲为。 他喜欢得紧,爱得要命。 阳离看他的神情,心下了然,猛然跪下,郑重道:“这恐不好办了,卑职有事禀告。” 偏这时,南风气喘吁吁跑进来,说:“郑太守出事了。” 自霍然和姜绰被救出来,绣衣们将太守府围得水泄不通,一切等骆煜安醒来再定夺。 谁知郑穞今日夜里抽搐,口吐白沫。 骆煜安赶到时,大夫正在施针。 “老爷......” 一位妇人由侍女搀扶疾步而来,见着逐渐安静沉睡的郑穞,对大夫抽泣道:“府君晚饭时好好,怎得说病就病了?” 大夫施完针,手下没停,躬身道:“回夫人,府君忧虑郁结,气血淤堵,一时火气攻心,明日醒来便无碍了。” 那妇人长叹放下心,看到府里多出的绣衣,随即斥责:“你们究竟要如何?把人逼成这样!他是陛下钦点零飏郡太守,若要拿人,好,圣旨呢?不然就将人撤走!” 骆煜安亮了腰牌:“本侯不拿人,就问几句话。府君既然病倒了,问夫人也一样。” 妇人见了武宣候腰牌,偃旗息鼓,绞着帕子问:“这......妾不懂公务......” 骆煜安向后靠在椅背,半掀茶盖,问:“府上一直用的是七子饼茶【1】?” “是,是......”妇人嗫嚅道。 南风以为骆煜安必然追究郑穞昏迷之事,却只问了茶叶。 出了府门,南风追上前疑惑道:“主子,咱们就这么走了。” “不然你把郑穞提起来凑一顿。”骆煜安翻身翻身上马。 南风惊道:“那茶中有毒?” 姜绰揉着酸痛的腮帮,说:“小南风,你还记得义牟县客栈里小厮么?小厮的姐夫叫文辰,专供太守府的茶叶,文家灭门,郑穞还能心安理得用文家送的茶?” 南风不服,道:“人死了难不成茶也不能喝了?” 姜绰欲跟他争辩,奈何话一多脸就疼,霍冉接着说:“我们在狱中听闻,郑文两家是世交,孩子定过娃娃亲的,郑穞的儿子前阵子生了病,险些丧命,可在文家出事后,这孩子莫名其妙无事了......” 姜绰点头,拦着霍冉,急声开口道:“我来我来。坊间都传,郑穞不但侵占文家良田及茶叶生意,还用文家的寿数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