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切归于平静。

春花慌慌张张跑出来，和姜雨芫一起叫醒了温惠。

三个女孩商议：这件事不告诉大人，小狐狸由姜雨芫带回家，当成小狗养。

三个小伙伴各自回家了。

姜雨芫走到家门口，想了想，把小狐狸踹进肚子里。

低头一看，大肚子像个孕妇，不妥。

夹在胳肢窝下，跟抱着没啥分别。

藏是藏不住了，即使偷偷放家里，早晚被发现。

索性摊开了说。

姜雨芫大摇大摆抱着小狐狸进了屋门。

母亲不在。

小弟姜宗志第一眼瞅见了小狐狸，从凳子上跳下来：

“姐姐，你抱的啥？”

“小...狗！”

姜雨芫没好气地说，眼珠子转了一圈，没看到母亲，父亲仰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狗？”

姜宗志伸出小手去挠小狐狸的脑袋。

小狐狸龇牙咧嘴，作势咬人。

姜雨芫连忙一闪身，避开了姜宗志：

“不许咬，这是我弟弟。”

“小凶狗！”

姜宗志朝小狐狸做个鬼脸跑开了。

母亲进屋来：

“什么狗？哪来的狗？”

她看到姜雨芫抱着的小狐狸，有些惊讶，有些疑惑。

姜雨芫小心翼翼地说：

“娘，我在田埂上捡的。”

母亲问：

“是狗吗？灰不溜秋，咋像只狐狸！”

母亲去推醒了父亲：

“你看芫芫捡了个什么东西？”

父亲睁眼瞧了一眼：

“小狗，芫芫想养就养着吧。”

父亲说完又闭上了眼睛，白天他有干不完的活计，晚上回到家就躺着。

“你就惯着她，家里多张嘴，得多少吃食。”

母亲跺跺脚，气得出去了。

姜雨芫把小狐狸抱给父亲看：

“爹爹，以后我到外头给它寻吃食，你看它多可爱。”

“不缺它一口，爹爹养得起。”

父亲对着姜雨芫笑，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后背，她没有发怒，也没有躲避。

“真是只狐狸，芫芫，你喜欢就当成小狗养吧，可不能伤了人。”

父亲说完，继续闭上眼睛。

小狐狸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姜雨芫拿父亲的话教导小狐狸：

“听见了，不许伤人。”

抱着小狐狸往自己屋里走去，不忘拐个弯顺走碗橱里的半块饼子。

化身为狐的小狐狸像一只真正的宠物，好吃好喝好睡。

这一夜，她蜷着身子睡在姜雨芫床边新做的暖和的窝里，鼾声阵阵，格外香甜。

姜雨芫听着她的鼾声，做了个美梦。

可惜，美梦醒来，简直是噩梦。

一大早，姜雨芫睁开眼，新窝里空空如也。

哪去了？小狐狸哪去了？

姜雨芫套上衣衫，把家里翻了个遍。

问姜宗志：

“宗志，我的小狗哪去了？”

姜宗志揉揉惺松的睡眼：

“不知道！”

问父亲：

“爹爹，我的小狗不见了？”

父亲忙着归置农具：

“没见着，饿了就回了。”

母亲不在家。

姜雨芫到大门口呼喊了一阵，张望了许久，什么也没有，悻悻而归，悻悻然回到自己屋里，趴在床上哭起来。

姜宗志进来，轻轻拍着姜雨芫的后背：

“姐姐别哭，娘说不能养。”

姜雨芫一把甩开他的手：

“为啥不能养，爹爹都答应了。”

站起来，抹掉眼泪：

“我要去找回来，一定找回来。”

“姐姐，我跟你去找。”

姜宗志扯着姜雨芫的衣角。

院落里传来父亲的声音：

“淑荣，哪去了？见着芫芫的小狗吗？”

“我把它撵出去了，哪里像只狗，狐狸还差不多。”

母亲的声音一下子激怒了姜雨芫。

她冲出去，憋屈的情绪要在一霎那向母亲爆发。

刚一张嘴，一条灰影飞快地扑了过来。

是小狐狸，她像一支箭，落在姜雨芫脚下。

姜宗志拍手哈哈笑：

“找到啦！找到啦！”

姜雨芫的火气顿时消散了，她抱起小狐狸，轻轻地摩挲着，脸上荡起欢快的笑容。

母亲很是吃惊：

“跑得真快！我把它撵到小荒丘，还能跑回来。”

父亲也笑了。

后来，母亲又把小狐狸往外赶过几次。

或用袋子罩住小狐狸，带到远地方扔下。

或让远行的村民顺带送走。

......

没有任何办法能撵走小狐狸，它总能找回家。

而且，跑得越来越快。

丢也丢不掉。

母亲别无他法。

小狐狸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