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向阡陌，铁棍的一端插在阡陌身上，另一端倾斜，靠在铁笼子上

触目惊心。

大家都看得真切，这是误杀。

“我的儿。”

蒲姑姑突然清醒了。松开姜宗志，跑向欧阳道川。

姜宗志真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直到看见姜雨芫瘫倒在地。唤一声：

“姐姐。”

飞奔过去，用自己尚且稚嫩的肩膀撑住姜雨芫，不让她倒下去。

蒲姑姑抱住欧阳道川，鲜血染红了他的脸，强力的撞击快使他失去痛觉。

“对不起。”

欧阳道川发出低低的一声，哪怕姜雨芫根本听不到。

双眼闭上，昏死过去。

蒲姑姑嚎啕大哭，声音盖住一切。

好好的一场夜宴，一片凌乱。

梁老仙气不打一处来：

“哭什么哭！谁敢撒野，老子灭了他。”

走下来，踱到铁笼子前，指着阡陌问：

“死了吗？”

“死了。”

银牙说。

“确实死了。”

易白翎上前查验过，确信地说。

梁老仙火气更大了：

“怎么就死了！”

“是我失手了”

易白翎露出歉意。

银牙补充：

“是场意外。”

梁老仙吸了口气，看向易白翎：

“易仙长你看，这还怎么炼丹。”

易白翎怎会不明白梁老仙的意思，十分肯定地答复：

“城主请放心，即使没有狐心，在下也会尽全力炼制仙丹。”

梁老仙这才稳稳出了口气。

眼泪从姜宗志眼里滑落：

“阡陌死了。”

“不会。”

姜雨芫提一口气，站起来：

“她不会死。”

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梁雪梅，曼娘，连同梁继先都围上来。

梁老仙长出一口气：

“嗨！晦气，白忙活一场，统统拿去喂狗。”

统统二字里也包括欧阳道川。

姜雨芫艰难地走到欧阳道川身边，再也站立不住，伏在地上，一手抓住欧阳道川，一手伸向笼子里的阡陌。肝肠寸断。

任她怎么呼唤，他们都不再睁眼。

姜宗志抓住欧阳道川前襟摇晃，一遍遍喊‘欧阳哥哥’。

不时望向笼子里的阡陌，再也唤不醒她。

一死一伤，该怎么收场！

梁老仙一甩手，气哼哼转身回到厅堂之上。

几个士兵迅速围上来，从蒲姑姑手里抢夺欧阳道川，作势往外拖铁笼子。

姜雨芫挡在士兵跟前，不让他们动手：

“欧阳哥哥没有杀阡陌，是你们害死了阡陌。”

银牙上前拉住她，向梁老仙进言：

“城主，那牲畜已经死了，何须再动怒。”

梁老仙捋捋小胡子，指着姜雨芫，瞪起眼：

“老仙儿我现在不高兴，把这些人一并杀了才能让我消气。”

银牙看看身旁的梁继先，向梁老仙赔罪：

“是我不好，带这些人来叨扰，误了老仙儿的大事，搅扰了诸位的兴致。不过，那只狐仙本就是欧阳道川他们带来的，半路丢了，才到了东封府里。他们不入东封城，老仙儿也捉不到小狐狸。到头来，小狐狸死了，双方各有所失，就无须过于计较了。炼丹有的是法子，日后我定为老仙儿寻到最上乘的丹引，况且有易仙长相助，必会事半功倍，炼成仙丹，助老仙儿得道升仙，何必为了一只本就将死的狐狸伤了和气。”

正当银牙侃侃而谈时，梁继先也在向梁雪梅附耳劝说：

“欧阳道川不能杀，姑姑，你还看不出来吗？银牙身边的小妮子喜欢那个欧阳道川，他若死了，银牙不就趁虚而入了，你又少个机会。”

梁雪梅回怼：

“那就杀了姜雨芫。”

“更不能杀，银牙对那个小妮子最是上心，她要是死了，银牙就恨死咱们东封府了，以后还怎么上门。”

曼娘默默向梁继先露出赞赏的表情。

与其说梁继先听银牙的话，不如说他是被曼娘拿得死死的，再确切点说，是欲求令他智昏。

梁雪梅亦是如此，不等梁老仙开口，立即进言：

“哥哥，这些人不值得东封府出手，堂堂城主怎会跟小民一般见识。传出去岂不教外人笑话咱们。哥哥宽宏大量，饶他们不死。就当行善了。”

梁雪梅算是说在了梁老仙的心坎上，既吹捧了自家，让梁老仙心中舒畅，还送银牙一个大大的人情。

梁老仙眼珠转了一圈，在易白翎身上停留一下。

他心里明白，梁雪梅说的外人自然是易白翎。

事已至此，倒不如送银牙个顺水人情，还能彰显东封府的气量。

况且，梁老仙真正想要的是仙丹，而不是那只狐仙。正好借机让银牙和易白翎心中有愧，为己所用。

手一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把那小子押入大牢。”

转身走了。

一场欢宴，演变成一场悲剧。

宾客们大都跑的跑，躲的躲，剩下寥寥数人，都悻悻离去。

易白翎见主人已去，也出门去。

不过，谁也没有留意到，她嘴角略过一丝笑意。

蒲姑姑没能阻止士兵拖走欧阳道川。

姜雨芫和姜宗志都没能阻止。

两个士兵架着欧阳道川往外拉，蒲姑姑拽着欧阳道川的衣角紧紧跟随。

整洁的地上留下一道血印。

“求求你，救救他。”

姜雨芫抓住银牙。

梁雪梅嗤之以鼻：

“你求他，不如求我。”

姜宗志立马站起来，向梁雪梅深深举了个躬：

“大小姐，求求你救救欧阳哥哥。”

梁雪梅的眼神都在银牙身上。银牙的眼神都在姜雨芫身上。

“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