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相(上)
“我的流月今年十六岁。” 左丘流月对着苏扶行了一礼,用轻柔的声音道:“姐姐好。” 苏扶忙回了一礼,道:“妹妹好!”声音甚是洪亮。 独孤姮道:“扶儿,你带流月小姐去花园逛逛。” 苏扶应声,便拉着左丘流月的手,小跑着出去了。 苏扶的步伐有些快,左丘流月十分吃力的跟在她身后,直到坚持不住了,左丘流月才气喘吁吁地道:“苏小姐,你慢一点。” 苏扶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左丘流月正捂着胸口,努力的平复着呼吸,她的脸已经涨的通红,像熟透了的仙桃一样娇艳。 苏扶忙扶她在一块假山石上坐下,谁知左丘流月刚一坐下便猛地站了起来,苏扶一看,那假山石表面凹凸不平,上面还有一些破碎的石块。苏扶对着那假山石踹了一脚,骂道:“什么破石头,也不长的光滑一点。”然后对着左丘流月道:“前面有个临水的亭子,我们去那里坐会。” 来到凉亭,左丘流月倚着栏杆坐下,脸上的红晕依然没有退散。苏扶从怀中抽出折扇,在她脸边大力摇着扇子,左丘流月鬓边的发丝被吹起,像是狂风中舞动的柳丝。 左丘流月把手按在苏扶摇扇子的手上,道:“苏小姐,我不热。” 其实她是有些热的,只是照苏扶这种扇法,她的发髻恐怕就要被吹散了。 苏扶收了扇子,在左丘流月旁边坐下。 左丘流月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落在远处一丛夹竹桃上。苏扶寻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空空如也,什么有趣的东西都没看到。不过她见左丘流月看的出神,竟不忍心去打扰,于是就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抖腿。 过了一会,苏扶隐约听到旁边有啜泣之声。她忙问道:“你怎么哭了?” 此话一出,苏扶心中就有些懊悔,人家刚死了爹,你说她为什么哭? 左丘流月为自己的失礼行为感到十分抱歉,忙擦了擦眼泪,道:“对不起。” 苏扶道:“不要紧,你也别难过了,虽然你没了爹,可是还有娘啊。”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苏扶,如果不会安慰人,其实是可以不用说话的。 左丘流月道:“家父身体一向康健,我从来没想过他会突然离我而去。” 苏扶道:“生死这种事情说不准的,上一刻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说不定下一刻就被阎王爷叫走了。” 情绪刚刚有所缓和的左丘流月一听这话,剧烈的悲痛再一次涌上心头,眼泪夺眶而出,她将身子转向一边,用手帕捂住自己的脸,极力保持镇定。 苏扶丝毫没有意识到刚才说的话有多么的不合时宜,不识时务地起身坐到左丘流月对面,扯下她的手帕,道:“你要是想哭就大大方方的哭,用尽浑身的力气去哭,不要遮遮掩掩的,哭若是都不能尽兴,那眼泪岂不是白流了。”苏扶扔了手帕,道:“要像这样哭,瞧好了,我给你打个样。”说罢,她弯下腰,似是痛心疾首的样子,嚎啕大哭,虽不带一滴眼泪,却声若滚雷,惊起寒鸦阵阵。附近的下人们一听这声音,不知道这大小姐又发的哪门子的疯,都非常自觉的走开,奔走相告:“珍爱生命,远离花园。” 苏扶这一哭,把左丘流月的眼泪都给吓了回去。左丘流月把身子往外挪了挪,手却下意识的想要去拉苏扶,不过这边的苏扶正哭的地动山摇,左丘流月尝试了几次没能拉住她。哭了好一会,苏扶这才止住,理了理额前的乱发,道:“学会了吗?这样哭才痛快。” 左丘流月现在倒是哭不出来了,可是情绪依然十分低落。她轻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苏扶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现在就是再难过,国公爷也回不来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现在倒不如收拾行李,准备入宫之事。”苏扶不动声色的试探着左丘流月现下对入宫一事存何种态度。 左丘流月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入宫。” “别呀!”苏扶道:“入宫多好啊,为什么不去?”其实苏扶并不知道入宫有多好,她只是不想嫁给黄荐章。用一个未知的命运,来解决当前的困境。 左丘流月道:“要不是为了我,爹爹不会进京,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苏扶疑惑道:“定国公的突然离世难道与京中有关?” 左丘流月却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能确定,只是猜测。爹爹自上京回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时常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时而大哭,时而大笑。我和母亲几次三番想要进去相劝,都被赶了出来,爹爹要我们不要过问此事。我想,爹爹大概真的是遇到了什么事了。” 苏扶道:“随行的下人怎么说?” 左丘流月道:“母亲审问了一遍又一遍,随行的下人都说无甚异样,临行的前一天,爹爹还与京中众官员在吉祥街饮宴,相谈甚欢,次日便启程归家,这期间并无怪异之事发生。可是爹爹一到家就如同变了一个人,行为异常古怪,常常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见任何人,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苏扶道:“如此说来,确实蹊跷。不过你坐在这里苦思冥想也猜不出个一二。要想知道国公爷在上京遇到了什么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进京一探究竟。” 左丘流月眼波流转,又陷入了另外一种优思之中,她道:“我何尝不想进京查明真相,可是我担心母亲......” 苏扶不明其意,脱口道:“这有什么好担心担心的?” 左丘流月道:“我爹爹尸骨未寒,家族众人在送葬回来的路上就向母亲提出分家产。母亲虽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可却没想到他们如此心急,如此贪婪。甚至以我入宫之事为要挟,若不及早分家产,便向外宣扬我是不祥之人,断我入宫之路,还要把我母女赶到乡下的田庄去住。” 苏扶一听左丘流月如此说来,心头一紧,若是左丘流月入不了宫,那她就要嫁给黄荐章。一想到这,不由得她大怒而起,骂道:“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跳出来指点江山,一帮乌合之众,还能反了天不成!” 左丘流月道:“他们都是左丘公的后人,要分家产也不是无理可循,家产能分,可不能全分。爹爹以前就嘱咐过,左丘氏的一草一木,哪怕是一粒土都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