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找了一个小镇歇脚。
郁荷本想易容成男子,可往身形欣长高大的柳元尚旁边一站,她假扮的男子也实在太弱小了些,越发引人注目,她只好放弃易容,仅用妆容掩去原本样貌而已。
她取出一张面具来想让柳元尚戴上,柳元尚却毫不犹豫地将面具毁坏,说自己又不是去做贼,何故要遮遮掩掩。
郁荷的面具本就所剩无几,这次出门她纠结了许久才舍得将最好的两张带着,结果却被柳元尚无情毁了一张。
这让她很心痛恼火,气得好几个时辰都不曾跟柳元尚说一句话。
柳元尚此举是故意为之,对郁荷的怒气视而不见,一路上走走停停,仿佛没见过世面的孩童般对周遭事物充满了好奇心。
一遇见城镇就停止赶路,声称既然是闲游赏景,那么必须要进城去闲转一圈,如此才能尽兴。
两人花了三日时间,竟只走到距离京城才百里远的地方,在再次经过一个风景甚好的小城时,柳元尚干脆停止赶路,推说近几日赶路实在劳累,须得休养好了再走。
不顾郁荷的反对,直接在城中找了一间上好的客栈落脚,让郁荷去街上看看可有什么稀奇玩物,给他挑些回来。
然后自个在客栈睡到将近中午时分才起来,对着郁荷买回来的小玩物挑三拣四,没一个看得上眼,又亲自去街上闲转游玩,毫无赶路的打算。
郁荷的耐心被他磨得消耗殆尽,心里想丢下他独自跑路的念头再一次变得无比强烈。
不过她不断告诉自己保持冷静,毕竟真这么做的话,柳元尚必定会生气,一旦他传信给郁平,让郁平知道她不是去玄清门,郁府绝对乱成一锅粥。
到时候柳元尚也肯定会搬出门规来教训她,跟柳元尚比起来,凌尘子是不会选择偏袒她的。
郁荷深思熟虑后决定改变行程去玄清门,等将柳元尚送回玄清门后她再假装要回京城,请凌尘子跟她一起回去,然后在回京路上说服凌尘子跟她前去行走江湖。
如此一来既能解决不识路的烦恼,又不用担心惹怒柳元尚以及郁府会发现她不在玄清门。
然而当她向柳元尚提出要回玄清门时,柳元尚却果断拒绝,说都还没到江南,怎可半途而废。
郁荷变成了郁闷的小荷,心想要是早知道柳元尚这么麻烦,她是绝不会通过他来离开京城的。
如今之计,好像只能先到江南再说,但柳元尚却仍旧没有赶路的打算,说小城风景甚好,他还没看够,明日还得再停留一天。
还不让郁荷跟他同行,让她安静待在客栈,别出门给他招惹麻烦。
郁荷对他这些行为实在忍无可忍,想与他争论讲道理时,他却快速转身出客栈,瞬时间就不见了踪影。
郁荷一腔怒火无处宣泄,委实郁闷,只能告诫自己不跟麻烦精一般见识,怒到极点后又渐渐冷静下来。
觉得柳元尚这些行为不像他往日的作风,实在反常,好像是故意在这座小城逗留,想避开她做什么事一样。
郁荷想着这个可能,便赶紧出了客栈,往小城南郊方向赶了过去,直至晚间戌时左右才转回客栈。
她回到客栈后就直接去自个房间歇下,等到次日清晨时分才去找柳元尚,对他的不满视而不见,笑意盈盈地与他说自己昨日所见所闻。
等柳元尚面色缓和后就亲自为他倒了一碗茶,又笑着赔不是,说自己昨日不该私自出门。
柳元尚见她心情愉悦,便也不想与她生气,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直接喝下。
郁荷见他将茶喝完,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往后退步离他远了一些,等了一小会后说道:“师兄,对不起,这是你逼我的。”
柳元尚闻言不解她是何意,想出声询问才发现自己竟说不出话,也无法动弹。
这让他委实震惊郁荷竟敢给他下毒,而他居然没有察觉茶水有问题。
他赶紧运转内力想将茶水逼出来,却发现自己原本深厚的内力在此刻好像已经化为虚无,无法感知。
对此他越发惊怒交加,脸色顷刻阴沉,眼里的怒火都快喷薄而出。
然而他的眼刀对郁荷来说毫无杀伤力,仍旧笑着解释道:“看来师父果然没有骗我,她说此毒只要放入茶中便无人能察觉,无色无味亦无解,只能等药效自己消失。”
“本来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给你下毒,可是你这几天的行为实在太反常了,连想起那日你去见了顾敬,让我不得不怀疑你跟他有什么交易。”
“也许他这么对我的确有苦衷,可这都不是他伤害我的理由,所以我不想原谅他,也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行踪,因此我只能选择撇下师兄独自离开了。”
她说到此处脸上笑容收敛,明眸变得湿润,声音也有些哽咽,“师兄,你就帮我一次吧,别传信给我爹娘,让他们就以为我在玄清门好吗?我会每半个月给玄清门传一次信的。”
“你也别因为此事生我的气,用门规来教训我好吗?”
她说完满脸期盼地看着柳元尚,“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以后若是反悔,我会永远恨你的。”
柳元尚:“……”
他倒是想说话,可实在说不出来,不过他听了郁荷的解释后心里的怒气消散不少,目光渐渐温和下来。
一路上他见郁荷总是在不经意间露出忧伤神情,在他面前强颜欢笑,他便有些后悔答应顾敬的要求,觉得顾敬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该用这种方式瞒着郁荷。
他已经不打算带郁荷回玄清门,这几日也故意给她制造逃跑的机会。
昨日见郁荷到天黑时还没转回客栈,他以为她已经跑路,差点都准备给顾敬传信了,结果郁荷又转回了客栈。
他便以为她并没有逃跑的打算,因此实在没有想到她竟会给他下毒。
一想到此毒还是自家的,他刚平息的怒气又蹭蹭往上窜,又见郁荷竟然将他包袱里的钱全部拿走,他越发怒火中烧,但药效未过他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怒视于郁荷。
郁荷将他的银两全拿走后在他面前的桌上放了大概十两银子,说道:“我昨日打听过,这个小城只有城南的一个小门派有玄清门的信鸽,但昨日都被我买下放走了。”
“而这小门派中除了两位守门的,其余人都去参加什么武林大会了,所以现下师兄又没钱又没人给你带路,还是安心待在此处等玄清门收到信后来接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