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昨日顾敬强行掐断郁府良好姻缘的流言刚在京城传开,另一则有关郁荷的消息也忽然发酵。
流言声称昨日顾敬去郁府提及亲事被郁平坚决回绝,顾敬一怒之下将郁府上下禁足,严禁任何人进出。
还把郁荷强行带离京城软禁到城外一处深山老林中,大有郁府不改口就让郁荷长留在深山老林与世隔绝之意。
本来相信此事的人并不多,奈何传言之人说得有板有眼,仿若亲临现场。
加之许多人瞧见顾敬连续两日出城,回来时都神色冷峻,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实在难以让人不浮想联翩。
以至于不过短短数个时辰,更多离谱的谣言就迅速传开,甚至有说顾敬因为被郁府拂了颜面而迁怒到郁荷,不仅断了她的药,还连饭都不给她吃这样荒唐的话都编了出来。
更有人推测声称郁荷当初去做锦衣卫并非心甘情愿,而是镇抚司以她血亲性命相胁,威逼她用易容变音之术替锦衣卫办案,其中危险自不必多言。
而对此镇抚司却并未厚待感激于她,甚至因为她知道太多秘密要杀人灭口,她为顾敬挡的那杯毒药其实是镇抚司特意给她准备的。
还说她之所以命大能活下来,她师门医术高超只是一个前提条件,更多是因为顾敬身上还有个惊天秘闻,正好需要一个女子来掩人耳目,这才娶她为妻,让她更好地为他所用。
一时间听信了此流言的众人纷纷直呼心疼郁荷担忧郁府,痛斥顾敬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竟对一弱女子如此残酷冷血。
他们口中的罪魁祸首听到这些荒诞之言后直接气黑了脸。
他不过是让人将郁府疑似拒亲、郁荷在城外避暑山庄的消息透露出去,岂料这些人竟能据此编排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恶心话。
昨日他故意放出去的那些流言他都还没想好以后该怎么跟郁荷解释,要是今日这些话再传到她耳朵里,依照她现在对他毫不上心的态度,说不定耳根一软也觉得他想娶她是真的另有所图。
这个可能让顾敬越想越气,气得要杀人,向他汇报情况的无影急忙劝道:“大人,您今日要跟郁将军提亲,是个吉祥之日,可不能见了血光。”
“依属下看,这些流言虽然荒诞难听,但其实还帮了咱们的大忙。”
顾敬不言语,只是抬眸冷冷瞥无影一眼,眸中寒意吓得无影瞬间腿软,硬着头皮继续说:“昨日郁家拒亲这事传出去后,还是有许多说郁家胆大包天,不识抬举之类的话。”
“今日这些流言一传开,郁家彻底成了众人的可怜对象,不好听的话都压到您身上来了,这对于郁家跟郁姑娘来说,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这些顾敬当然想得到,他现在烦的是怎么跟郁荷解释,很明显无影的话并没有说到点子上,让他更心烦了,于是冷声问道:“三日之期好像到了吧?法子可想出来了?”
无影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事,当即冷汗直流,“您先答应属下不生气,属下才敢说。”
顾敬捞起桌上一本书向他轻扔过去,语气温和许多,“别废话,说重点。”
无影这才放心大胆道:“属下认为应该先搞明白姑娘究竟为何对您变得冷漠,这样才好对症下药,根除病症。”
“否则费尽心思不仅讨不到她欢心,她听信了外面的流言还反而觉得您是在对她用心机耍手段,岂不是适得其反。”
究竟为何变得冷漠……这个顾敬一直逃避不愿去深究的问题,现如今不得不正视思考了么?
他敛住心神回想郁荷是何时开始对他态度转变,好像最明显的一次是在沂扬城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对他这么横眉冷眼。
即便她当时主动解释了生气的原由,可似乎从那之后,她的性子就发生了变化,看向他的目光渐渐不再带着欢喜依赖,总是清清冷冷的漠然疏离。
顾敬自我反省觉得没做错什么惹恼了她,唯一可能应该是强求她去避暑山庄,无法与外界接触这事让她对他心生埋怨。
想明白症结所在,顾敬却更加烦恼,只因他现在还不太想让郁荷离开山庄,最起码也要等到赐婚圣旨昭告天下,他将所有事都跟郁荷解释清楚,她对他不再冷漠,态度好转后才行。
他想得越来越入神,眉峰紧拢,让一旁的无影看得很是忐忑,大着胆子唤他,“大人要是想不出来的话,不如先去找郁将军把正事办了。”
“然后趁早回山庄去,给姑娘准备些小惊喜,说些好话哄哄她,说不定她一高兴,什么气都消了。”
顾敬回过神,觉着这话有道理,便起身去窗前抬头望天,见天色晴朗,晚间应当有星空月色。
他于是快速写下一封信差人给山庄管家送去,吩咐管家立刻去把后山山顶的木屋收拾干净,然后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礼册去郁府找郁平。
郁平此刻也听说了外边的流言,越想越着急上火,要不是顾敬已差人传信说会来郁府,他早就坐不住要出门去找人了。
现下见到顾敬后直接埋怨道:“你这小子对自己也太狠了,怎能让人如此编排你,郁家跟你顾家结亲后就是荣辱与共的一家人,你的名声不好,郁家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
“早知道你还有这等后手,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你的提议,你这么做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双亲么?真是胡闹。”
他强烈的担忧让顾敬心中烦闷消散许多,眼尾眉梢不由染上笑意,“您不必心急,这些事日后我会处理妥当,眼下咱们还是先说聘礼的事。”
他接过无影呈上前的清册,转手递给郁平,笑道:“您且先看看,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他轻描淡写的态度让郁平很不满,并不去接礼册,继续埋怨,“你别不当回事,这些话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他必定会动怒,哪里还会下旨赐婚,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顾敬有些头疼,耐心解释道:“这些谣言不是我放出去的,是别人自己编排出来的,圣上那边我会去跟他解释,您别操心这些,先看聘礼。”
郁平见他自己有主意,也不好再多言,毕竟他又做不了他的主,于是气冲冲地接过礼册打开。
等将礼册看完后他的怒气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转变成惊愕,眉宇间的担忧毫不掩饰,“你小子跟我说实话,究竟贪污受贿了多少钱财?你这礼册上的东西加起来的价值,都能买下半个京城了。”
顾敬忍俊不禁,起了开玩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