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识不相见

初次知道你，还是例假迟了好久，粗心的我还没当回事，因为这对于我而言是太稀松平常的事情，原本以为这次也是惯例，却在朋友的建议下，买了试纸测试。　　很意外，两条杠。　　请注意我的措辞，意外。对，我很意外，在这个两条杠意义广泛的今天，我拿着试纸的手抖到不行。电光火石之间想到很多年前，在一家公司实习时，一个带我们的姐姐和我们聊，她送她儿子去幼儿园，别人以为她是她儿子的奶奶，因为生孩子时的年龄太大了，和孩子之间年龄差大的有些离谱。于是，这个姐姐苦口婆心的劝诫我早些要宝宝，早生早恢复云云。我还记得我当时的动作和措辞，我搓了搓放在膝盖上的手，犹豫的开口：“我不太敢要，我怕我养不好他，我怕我给不了他更好的生活条件。”所谓的我怕给不了他更好的生活条件，是因为我当时在读书，靠着一个月五百的生活补贴和一个多月八百的实习工资在魔都养活自己都困难，也不知道后续能找到什么工作，所以担心。相较于物质基础，我更担心的是我的性格导致我教育不好我自己的孩子，而我的性格受决定于我的成长环境，已形成多年，即便我下意识克制，但真的是秉性难移。可是那个姐姐却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人，毕竟要到了什么年纪干什么事情。但是这两个问题确确实实困扰我多年，即便我已经有了稳定的工作，工资也不上不下养活自己还有些结余，而我也不愿意做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很是反对什么年纪就干什么事情。　　结果呢，我最终还是决定要个宝宝，因为我先生说，总想能多个孩子能陪陪你，能和我一起爱你。已经二十几岁的我并不觉得这句话有多浪漫，如果我只是个未被社会侵染的小姑娘，诸如这类的话语可能让我感动，可是我已经工作好些年了，整个人麻木的不像个样子，这些只适合出现在言情小说里面的话，怎么会让我感动呢，可是偏偏我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的答应了，放弃了自己该有的反对。在各种疫苗有效期外开始备孕，而你，准时的在我的工作合同还有一年到期的时候来了，一如我面试的时候说，未来两年不准备生孩子，是的，我是在合同的第三年怀孕的，践行诺言。　　我想了很多，但是其实也不过是两三分钟的时间，脑子里各种信息纷纷扰扰，我按了按麻了的大腿，颤颤巍巍的从马桶盖上起来，洗净手和试纸，走出来，将试纸转向我的先生。　　他摘下开会带着的耳机，看着试纸，无言。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以我对我先生的了解，不该是这个反应，喜悦，诧异，惊愕，甚至无措都好过这个无言，无言是什么意思？我当下竟然不敢问，只自己默默的放下试纸，去工作。是的，我们当时在居家办公。但是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安静的下来，若无其事的办公呢，这个房子里面以后要多一个人了呢！还有，那个无言还没说清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先生终于开完了视频会议，敲敲门进来，问在次卧办公的我：“真的假的？”“我哪知道？也许测得不准。”我赌气。　　“明天去医院检查确认一下吧。”　　“哦”。我的再多忐忑也因为结局未定只能如此。　　门关上，又恢复到两个人各自办公的状态，我悄悄的爬上次卧的大床，摸着自己一直肉肉的小腹，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了，心里一下子柔软的一塌糊涂。感觉很神奇，即便还没经过医院检查的确认，我却觉得你已经而且一定到来了。这很神奇，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共用一个心跳的神奇反应，虽然现在你也许小到还检测不到胎心。　　又像模像样的扶着自己的腰，似乎这样能让你更舒服一些。无论如何，欢迎你来，我的小家伙，虽然我尚且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不知道你长什么模样，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是爱你的。这种爱到来的很是无理可言，因为我们尚且没有谋面，不同于友情，不同于师生，不同于上下级，甚至不同于子女对父母的爱，不同于父亲对孩子的爱，这是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人对于她尚未谋面的孩子的爱，说不上来多深沉，只是在未来的日子里，一点点地变得浓稠，变得泛滥。只是，如果我爱你，我该如何待你，以沉默？还是以眼泪？　　无论我是否有准备，你都已经按照你的方式到来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该准备迎接你，哪怕手足无措。可是，亲爱的小孩，请原谅我未来日子里的不够周到，因为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做妈妈，几乎没有任何经验可用，理论知识也仅限于书面材料，所以未来几十年，请容许我慢慢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