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废物!”
麓阳书院最为僻静的一处别院中,传来王珏的怒斥低吼。
屋内,一名黑衣人正跪在地上,脸上的面巾已除,露出一张摔得有些青紫的脸,正是被桑城从房顶上打落的黑衣人。
“属下知错,求公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黑衣人低着头双手抱拳,一副再不成功便成仁的做派,头上包着纱布的王珏深吸一口气,尽量将内心的愤怒平复下来。
原本,他的计划天衣无缝。
他专门买通下人,将书院这处最为僻静的屋子收拾出来,并支开了旁人,等着那些专门为他做事的武林高手将钟离烟绑来好好享受一番。待天明他离开之后,再命人散播出钟离烟衣冠不整睡在僻静院子的消息,这样,这女人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精贵的美人变成了破鞋一只,那时候,他王珏再想将她搞到手,可就太容易了。
可谁料,偏偏在半道杀出一个程咬金!
桑城桑城……又是桑城!
这个混蛋,不过是个区区武夫之子,竟敢三番五次地找他丞相之子的麻烦!总有一天,他要这个小子用命偿还!
见王珏满面阴郁,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似看出王珏所想,赶忙道:“公子莫急,属下还有一计。”
王珏斜睨他一眼,沉声道:“说。”
“公子,下月初便是清明,按照惯例,书院会给学子们三日休沐祭祖踏青,届时我们……”
屋外,明亮的月渐渐被一片乌云所蔽,不久后,王珏从屋内款款而出,心情似乎已是大好,黑衣人跟在王珏身后走出,神情亦是轻松了许多。
“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我已安排好人把你那几个蠢货兄弟弄出来,下次若再出差池……休怪公子我无情。”
“是!多谢公子!属下定不负所托。”
***
为了顾及麓阳书院和钟离烟的名声,书院夜晚进歹人的消息被强行压了下去,但前一晚那几人的叫声着实惨烈,惊动了不少附近的学子,因此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快速传了出去。
“听闻那些个歹人是专门冲着钟离小姐来的。若真给他们得了手,那钟离小姐……”
“钟离小姐方才入学院一日,便遭遇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受到惊吓,躲在房中不出来了?”
“我觉得不会,钟离小姐怎是一般女子可比?倒是听说王珏那厮伤了头,今日正在院中休养呢,说不定有几日都见不着他,真乃快哉!”
几名学子边偷偷议论,边往学堂方向走去。
今日早课乃是夫子司南的“时务策”,司南是夫子里面最为年轻俊逸的,讲话也颇为风趣,与老古板们大为不同,很受学子们欢迎,因此选修的人很多。
而司南不喜依据尊卑贵贱安排座位次序,因此座位的选择往往是先到先选,晚到的人常常会遇到没有座位的尴尬境地,因此,每逢时务策,学子们便到的颇早。
方才那几名偷偷议论的学子走在最前面,在路过学堂漏窗墙时,忽见一人身影已婷婷坐于书案前。
晨光透窗而入,落在婀娜身姿上,形成一层淡淡光晕,随意琯起的乌丝顺着优雅白皙的脖颈轻柔垂下,随着胸前饱满的曲线若起若伏,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晨光的照耀下宛若透亮,素手执一笔,细细书写着什么。
“钟离小姐!”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学子见状,立刻争先恐后奔入屋中,机智的立刻捷足先登,在钟离烟身旁落座,方才还雅静的学堂,立刻变得喧闹起来。
钟离烟抬头礼貌回应,清透的眼眸却在人群中不着痕迹的找寻起来,直到看到门口的两个身影。
桑城依旧清俊冷淡,面无表情走进屋中,并不看她,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倒是齐衡,热情地同钟离烟打了招呼,而后去寻桑城一同落座。然而找了一圈,才发现所有的位置都已满了。
原来,原本就人多的学堂因钟离烟的加持,人数更是成倍的增长,纵使没有修这门课的学子也为了一睹钟离烟芳容而混迹其间。
齐衡心思活络,见没了位置,立刻拉着桑城走向钟离烟,学子们本就有些怕桑城这个冷面,见他们过来,便自觉让出了一条道,谁知,齐衡立刻跪坐在钟离烟身侧,笑道:“钟离小姐,没位置了,可否借书案一用?”
“可恶啊齐衡,太狡猾了!”
方才退开的公子们立刻不满抗议,齐衡笑嘻嘻打趣,钟离烟忍不住被齐衡逗笑,点头道:“那是自然。”
这一笑,仿佛融化雪山的阳光,让原本喧闹的学堂寂静了片刻。
“呦,今日当真热闹,我还当是走错了地方。”
一温润男音自门外响起,众人回过神来,只见一人手执一扇,昂首阔步而入,雪色长衫,衣摆随步而动,身高八尺有余,眼眸如星,面若冠玉。
来人正是司南。
若说常常往来于学院的一半女眷是为了一睹桑城而来,那另一半,就是为了司南而来。
与桑城不同的是,司南气质优雅,谈吐风趣而不轻佻,而且学识渊博,可谓男女老少通吃,据说,司南曾三元及第,但因个人原因请辞还乡,最终辗转来到了麓阳书院教书。
学堂内逐渐安静下来,司南坐在夫子的桌案前,环视一周,目光最终落在钟离烟身上。
钟离烟记得他,昨日,他是院长屋内唯一一名没有上前与她搭话的夫子,似是并未因她的容貌成绩就对她高看一眼。钟离烟很喜欢这种感觉,不自觉便对这年轻夫子心生好感。
见他看自己,钟离烟也不躲闪,心中期待这颇有名气的夫子讲的课到底是什么样。
“多亏钟离,我竟才知,原来我们书院有这么多学子。”他轻笑,似是同老熟人交流的口吻。
周遭有学子的低笑声传来,钟离烟亦报以一笑,便听司南对她道:“钟离烟,我曾看过你的春试成绩,了解到你对诗词及儒学经典都颇有造诣,不过,既是时务策,便崇尚经世致用,不知你对实务是否有了解?”
钟离烟起身,不卑不亢道:“小女不才,略知一二。”
“好,那便说说你了解的边境局势如何?”
众学子面面相觑,心道夫子怎的对钟离小姐如此严厉,才一堂课便要提问。
钟离烟面无怯色,闻言,她稍作停顿,便道:“当今边境有两患,北有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