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因方才结衣的突然袭击,钟离意识到屋内说话终究不方便,于是她指了指房顶,桑城会意,一手搂上她的腰,对着窗子足下轻巧一点,便上了房顶。
钟离府上虽有寻院护卫,可终究是商贾之家,不比镇国公府的巡夜护卫,再加上桑城身手诡谲,于是两人上屋顶后丝毫没被察觉。
钟离躺在屋顶上看着星星时,心中雀跃,印象中,自从决心科举后,她便再也没有上过自家房顶看夜景了。
已是近六月的天气,天已不寒凉,微风徐徐吹得人心旷神怡,一副岁月静好之感。
桑城见钟离满足地轻叹一声,忍不住微微笑了,转而同她一道躺在房上。
钟离同桑城说了近日西京中发生的变故,两人聊了许久,不知不觉钟离直觉困意涌来,也不知何时便睡了去。桑城看她头靠着自己的手臂毫不设防的模样,心下便有什么柔软的地方似被轻轻触碰。虽然想就这样跟她躺一晚,但担心她着凉,桑城还是将她抱回屋中盖好被子,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再度飞身上房顶,守了她一夜。
第二日,钟离醒来后发现不对,便赶忙冲出屋去,结衣吓了一跳,就见钟离冲到院中伸着脖子努力看向房顶,结衣不知所以,赶忙问道:“小姐你在看什么呢?”
见桑城已没了踪影,钟离才微微放下心来,摆了摆手道:“无事,方才……梦魇,现在回过神来了。”
结衣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懵懵懂懂点了头,忽然想起什么,高兴道:“小姐,桑公子登门拜访了呢!”
钟离立刻转头看她,一脸讶异,没想到他竟忽然决定主动登门拜访,下一刻钟离便赶忙回到房中匆匆梳洗后便冲了出去,想知道桑城要做些什么。
前厅,桑城正与钟离瑾、钟离川坐在一处说着什么,另钟离意外的是,平日里一副冰块脸的桑城在面对自家父兄时,面上的温和几乎就让人以为他是一个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再看另一边,钟离瑾面上亦是笑意吟吟,那目光中的慈爱几乎让钟离觉得桑城才是他家最受宠的那个。再看钟离川,曾经扬言没人能配得上他妹的那个,此时亦是一副笑盈盈看着对面的桑城。
钟离就纳闷了,他啥时候把她家人收得这么服服帖帖的?
桑城率先察觉钟离来了,看她站在门口一身水蓝色长衫,清雅却不失气质,更衬得她清丽脱俗,再想到昨晚她对自己小鸟依人的模样,便忍不住弯了嘴角。
“烟儿来了。”
听到桑城的称呼,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钟离瑾眉眼带笑,钟离川则眉头高高挑起,而后笑嘻嘻看向钟离。钟离则是听到这称呼后猛地顿住步子,瞪大眼看向桑城,见他并无异样,便眯了眯眼,假装淡定走进去。
跟父兄寒暄了几句后,桑城对钟离道:“世伯和兄长都已同意你随我一同祭拜先祖,届时我们戴着帷帽,若烟儿还有什么顾虑,现下提出来便可。”
钟离双眼含笑却带刀的看向桑城,似是在问称呼是怎么回事,桑城笑而不语,眼中尽是宠爱。
见两人如此,钟离瑾的心着实放心不少。
先前他与夫人同桑城私下商议钟离婚事时,还有些觉得对不起女儿,如今见两人互动,便知他二人心中确有彼此,这便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烟儿不必顾虑太多,你既与桑城定了亲,于情于理都是要去拜祭的。尤其桑家有此规矩,我们自然是支持的。”钟离瑾慈爱安抚道。
钟离川也跟着帮腔:“你这丫头,既早有这心思也不跟哥哥讲。再过些时日便要科举,你们再回书院后便无太多空闲时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去。”
桑城立刻回应:“多谢兄长,如此甚好,那我们这就准备。”
钟离心中满是问号,脸上却装出一副了然羞赧模样。
几人又随意说了几句,钟离便随着桑城走出来,待四下无人,钟离眯着眼睛问桑城:“怎么回事?祭拜祖先是什么情况?还有,你和我爹我哥哥什么时候这么兄友弟恭了?”
桑城轻笑:“你不是想去调查盐庄的事?”
钟离顿时会意,不由得意味深长多看了他几眼:“哦……没想到啊,桑公子……竟还会说谎?”
桑城淡笑:“莫要胡说,我可没说谎。”
见钟离面露疑惑,他继续道:“你陪我去祭拜先祖不假,不过在那之后,我们稍稍绕远一些,也未尝不可。”
“奸诈。”钟离忍不住眯眼道。
桑城的嘴角更扬起些。
“多谢小姐称赞。”
……
原以为桑城的祭祖只是将她带到随意的借口,不料桑城竟真将她带到郊外一处。
此处是国公府的封地,然没有修缮精致的房子,却是一片庄严肃穆的墓园。
据说,此处葬着无名英烈的信物,他们都是曾为大雍热血拼杀的将士,可克死他乡,马革裹尸之后,甚至不能魂归故里,于是镇国公先祖便叫人在此处修建了坟冢,将他们的遗留物葬在这里,代替他们安然上路再度轮回。
这个习惯祖祖辈辈传下来,最后坟冢便越来越大,最后成了一片墓园。
听桑城说完此处由来,钟离不觉对此处便肃然起敬起来,她放轻脚步,似是怕惊扰此处的英灵一般,小心上前祭拜上香。
桑城从未见过钟离如此肃穆敬重的模样,看着钟离合眼垂首,虔诚跪在地上时,心中微微动容,心中蓦然觉得,他与她的共同点,又多了一个。
两人安静从墓园出来后,才开始继续计划调查盐行之事。
先前钟离川只说死去的马三钱将一笔钱送到的郊外,去处正在追查,可查到了多少却并未告知,或许还未查到,亦或是钟离川不想让钟离涉事过深。
因此就在钟离和桑城商量着准备先去盐行打探消息时,却被桑城拦住,拉着她上了马车,向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原来前一晚,桑城将钟离抱回房间后,便去打探了死去那人的消息,钟离诧异,隐隐回想到她入睡时应已很晚,于是追问桑城那么晚是从哪里拿到消息的。
桑城微微一笑:“镇国公府世代为将,有些打探消息的渠道并不稀奇,况且,马三钱此人的死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不用查便可大抵知晓。至于他的家眷,也不是什么难事。”
见钟离一脸讶异之色,桑城忍不住浅笑道:“何故这样看着,术业有专攻,钟离家世代从商,对商贾之事颇有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