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度人
凤宁:“?” 凶邪王是什么东西? 她抬起双手,砰砰拍了拍身前粗糙的圆木桌,很认真地告诉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昆仑凤保护着昆仑,那里很安全!” 村民连连摇头,七嘴八舌地反驳。 “凤邪就是最凶的凶邪哟!” “它们抓活人,养起来,天天挖心吃!” “朝廷都不敢派兵过去,昆仑山上的凶邪之王,可危险了!” “莫拿凶邪开玩笑!” 凤宁越听越生气,她转过头,凶狠地瞪着狄春,示意他说话。 狄春:“……” 瞪他干嘛?要他说什么?村民说的这些不都是常识么? 他也不想得罪“苏姑娘”,挠挠头,呵呵干笑着打圆场:“咱们九寰洲与昆仑那地方相隔万万里,且有‘墟’做天然屏障,倒也不必担心。” 凤宁并不买账,她非常认真地强调:“昆仑凤保护着大家,不是凶邪!” “保护大家?那它都收了别人什么好处?”一个十来岁的大孩子问道。 凤宁偏头想了想:“没有哦。” 身为强者,保护领地上善良弱小的生灵不是理所当然吗? 阿爹阿娘一直是这么教她的。 村民发出一阵哄笑。 “哪里会有这种好事哟!不拿好处白出力气,谁干哦!凶邪养着活人,不就是为了吃!”有人说,“就像你们这些官家人出来杀凶邪,还不就是为了立功,可别说什么为了我们老百姓哦。” “假模假样讲什么天下苍生,不就是要我们给朝廷上供?” “远远近近十八个村子最后就剩了咱,靠的也不能是你们啊,要不是村长他老人家……” 说话的中年男人被人捅了捅后背,止住话头。 凤宁忽然感觉又有好几个人偷偷盯了自己一下。 中年男人讪讪道:“村长伤得重,我去看看。也不知道那些世家还会不会回来找麻烦……” 他收起烟袋,起身匆忙离开。 凤宁又瞪狄春。 狄春苦笑连连,低声对凤宁说:“他们说的也没错吧。辟邪司出任务杀凶邪,确实是为了拿功劳,毕竟需要很多很多功劳才能换到晋阶机会——也不可能光守着他们这一个村子,光保护他们的人啊。” 凤宁生气:“昆仑就不是这样。” 昆仑把每一个人都保护得很好。 他们九寰洲自己的朝廷没本事保护百姓,就以己度人,污蔑昆仑是凶邪。 凤宁很生气。 她气呼呼地盯着桌上热腾腾的大盘鸡。 她很饿。 做鬼的时候在梁上啃土,做人之后只喝了疯乌龟半袋水,肚子里空得一阵阵泛酸苦。 眼前的鸡很肥,很香。 但是昆仑凤是有脾气的。 她在生气。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证据,无法说服这些人,于是只能独自生气。 既然在生这些人的气,那她就绝不可能接受他们任何东西! 一口不吃,是昆仑凤幼崽坚守的固执。 狄春倒是很快就和几个陪座的村民饮起了大碗酒。 中途那个探望村长的中年男人回来了一趟,把腰间围着粗布围裙的烧菜大娘叫到外面去说话。 很快,端上桌的热菜更加丰盛。 酒也更香了。 大娘把一碗熬得金黄香浓的鸡汤盛到凤宁面前,一个劲儿催促她喝。 凤宁决定最后给他们一次机会。 她清了清嗓子:“你们听着,昆仑凤……” 气氛热烈的酒桌爆发出一阵哗声。 满面红光的半醺汉子连连摇手:“就别提败兴的凶邪啦!喝酒!高兴!” 凤宁顿时暴走。 生气,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看着这些人还在呜呜嗡嗡喝酒碰杯,凤宁脑子里忽然回忆起一个画面。 幼崽最擅长的就是学习模仿。 她用双手摁住木桌,没抬头,一字一顿:“我说话的时候,不要在我耳边吵。” 话音一落,双手一掀。 哗啦啦—— 汤汁四溅,杯碗横飞。 她把饭桌给掀了。 看着惊叫跳脚的众人,凤宁露出小恶魔的微笑,感觉念头一阵通达。 “哦呵呵呵……”她愉快宣布,“昆仑凤,从不吃人!” 想了想,她用平时和凤安吵嘴时的逻辑回怼他们:“你们才吃人!你们全村都吃人!” 掷地有声。 万籁俱寂。 无数道目光唰地落到了凤宁身上。 狄春后知后觉,大着舌头站起来:“哎——哎——这是怎么了这——别,别吵架啊——有话好好说——” 角落,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颤抖出声:“我,我就说她有点像那个跑掉的女的,你们偏要说不可能……这下相信我了?” 凤宁记得这个妇人。 在葬坑时,妇人惊恐地问过她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当时凤宁和狄春都以为她的意思是“你们怎么敢为了我们和宇文世家作对”。现在看来……似乎另有深意啊。 妇人这话一出,整间堂屋是真的静到再没有一丝声音了。 甚至连空气都凝固。 四周,一道道射向凤宁和狄春的目光越来越阴冷。 噬血、直白。 就像寒夜的郊野里遭遇到狼群。 狄春惊愕:“这是干什么?等等,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能干什么?我们可是有修为在身——呃!” 他闷哼一声,单手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