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
饭前回来啊。” “诶!知道啦。” 全然不给拒绝的机会…… 这戴花儿老哥,向来是兄弟三人中最寡言那个,却并不代表他温吞木讷,老实呆钝,反倒像是兄弟中最有主意且心思活络的那个。茹昭没了法子,索性睃了眼同来的吴用,谁料对上视线后,那狐狸竟然默默含笑,冲着她点了点头。 一旁的阮二倒是有些心虚,尴尬笑笑,目光虚飘,上下左右,就是不往茹昭那边瞧。 盛情难却啊,茹昭苦笑。 老实讲,她惧水,怕得紧…… 事实上,阮五并非虚言,石碣湖风光真乃绝色,尤其雨后,碧波之上浮了层渺雾,却似软翠上披了搭雪纱,身处其中,如临蓬莱,淹润寥阔,浓淡相宜,不至看不清远方景致。 乌蓬船上,阮小七与茹昭,一个立于船头,一个坐于船尾,中间隔了道弓形的蓬,虽是同舟,聊天却似喊话,毕竟湖宽水阔,方圆几里的瑶池仙境独这一片孤舟。 “茹医师!” “诶,怎么了七爷?” “没事儿,你穿的白衣,快溶到雾里了,俺看不清,因而唤你一声。” “那……小女去七爷那边吧,不过,这承重不均不会翻船吧?” 此话一落,茹昭便听得船头一阵憋闷的嗤笑,而后索性连装都不装了,笑音直回荡于湖面。 茹昭幽怨,刚想说什么,却见船头阮小七穿过乌蓬直奔到她跟前,笑吟吟地,将手中长篙递予她。 茹昭接了长篙有些错愕。 “茹医师你且先在船上等等,待俺潜水去捉条鲤鱼来。” “诶……”未等茹昭反应,只见阮小七跃入水中,浪花未见几抹,灵巧犹似活鱼。 世间陡然寂寥,薄雾里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袭来,时间分秒流逝,茹昭有些无力,这么久怎会连个头都没冒一下,唤气总需要的吧…… 想到这里,她心下一急,一个起身,动作太大致船体不稳,摇晃两下,她心悸连忙扶住身侧的船蓬,“七爷!你在哪儿?” “七爷!” “七爷!你莫要吓我!” 茹昭惶急,手持长篙来至船侧翻搅着江水:“七爷!” “阮小七!”她又换了另一侧,明知徒劳。 “七爷……”她的喊声逐渐式微,委委屈屈,指尖血液冰凉蔓至小臂。 蓦地,长篙似是被水下的某股力道一扯,茹昭一惊,手未卸力,整个人被带至船舷,半个身子探至湖面,水花迸裂,但见阮小七湖怪似的涌出水面,气势磅礴,又见他长臂一扬,将什么丢至船上,茹昭已无暇去管,甚至连满面的水痕都未擦一擦,只僵在那里,脸色惨白,蕴困水的眸子隐隐震颤,似是在整顿劫后余生的心绪。 “哈哈哈哈哈,茹医师!”阮七笑得开怀:“你该不会真以为俺溺毙在湖里了吧。” 某人没心没肺的笑声彻底将茹昭泼醒,遂而,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咬着唇作势要打:“你!” 阮小七机敏,一个猛子又扎入水中,茹昭扑了个空,少倾,一波更大的水花翻涌,一抹残影儿自水中跃上船,茹昭凄惨,又被扬了一身凉水。 “我,可曾得罪过七爷?”茹昭剜了一眼阮七,恨恨然。 “哈哈哈哈哈,那当然没有!” “那你为何消遣我?” 湿漉的阮小七如顽童般欺近,脸上的笑久散不去:“主要……看你一副没常识的样子,想着逗逗你应该很有趣儿。” “哈?” “况且,看你总是老气横秋的,少点女儿气儿。”阮七挑眉,“生气也好,惊吓也罢,总是带着点生机的,这才有趣儿嘛。” 茹昭心口一堵,一时竟没了反驳词,素手将额前沾湿糊眼的碎发向后一拢,怒极反笑:“七爷有没有人说你像只鯸鲐?” “什么?” “七爷是渔民竟不知?圆圆的,带刺的,气鼓鼓的,扎人的,对!像你现下这个模样!”茹昭轻笑着闪过阮七的魔爪。 “小丫头,小心爷爷我请你吃板刀面!”阮七扮凶恐吓,一面故意摇了下船,趁茹昭身形不稳,一把逮住,假意往水里送,“怎么样?怕不怕。” “怕什么,我落了水,还不得你来捞?” “嘿,爷爷我不嫌麻烦,等你喝够了几口水再去捞也不迟。” “你……”茹昭面色一白,淹润的眸带出丝委屈。 “刚刚,你不会真怕了吧。” “谁怕了。” “好啦,七爷我不吓唬你了。”阮七笑笑将她扶回乌蓬沿口。 茹昭横了他一眼,半晌却笑出声来:“我真是后悔今日出门没起六爻卦。” “怎的茹医师玩儿的不开心嘛?” “不,我可太开心了。” “哈哈哈哈哈……”阮七笑的开怀,湖风拂面,惬意畅快,撑着篙,高昂声唱起不知名的渔歌。 “噗哈哈哈……”茹昭掩唇,笑到不能自已。 “笑什么,爷爷我唱的不好听?” “能组合排列出如此不规则的曲音,也算是奇乐了……七爷属实厉害。” “嘿,小丫头,你这是变着法损我呐。” “哈哈哈……” “还笑!罚你再听我一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