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嬴政说浅尝辄止还真就浅尝辄止了,不是说就那一天浅尝辄止,而是一直到了楚国,徐芷兰都没见他再用过。 这一路上徐芷兰郁闷了不少,觉得自己亏大了,赔了夫人又折兵,这跟她之前想象和预计的完全不一样,越来越搞不透嬴政的内心了。 他们找了家驿馆休息,安排好房间后,徐芷兰便要出去了。 嬴政拦住她道:“上哪儿去?” “去一个你不认识的地方。” “为什么不带上我?”他看徐芷兰是单独出去的。 “因为带上你没有用,是累赘,是负担。” 徐芷兰诚实的语气每次听嬴政都觉得生气和扎心。 但他还是想去,不信任徐芷兰道:“不带我别想出去。” “大哥,真的不能带上你,你去了就没效果了,我要投石问路,抛砖引玉,你是压轴去的,不能一开始就去。” 徐芷兰像是在说谜语,嬴政云里雾里的。 不过他又被徐芷兰拉回房间里去了,给他竹简和笔。 “你要干什么?”被徐芷兰按在桌案边,还把笔塞进他手里,竹简给他摊开,嬴政表示很不解。 这种强迫他写字的感觉就像签字画押一般,令他想起不好的往事,脑海里总联想出徐芷兰要逼宫篡位。 然徐芷兰并没有空理会他在想什么,而是自顾自地说:“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写什么?”嬴政不满道,眼见着就要放下了笔。 徐芷兰见他欲撒手不干,大喊了一句,“快写!整天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又把他摁回去了。 嬴政额头青筋直跳道:“你要造反是不是!” 徐芷兰立马转好言好语相劝。 “大哥,你就听我一言,先写,先写出来。” “手累,不想写,你叫赵高帮我写。” “不行,必须你写。” “他字比我好看,我很欣赏他的字迹。” “他字迹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得你写。” 徐芷兰反复强调他写,表情不像是坑他的,嬴政与她讨价还价争吵半天后,终是退让了一步。 他提笔道:“说。” 于是徐芷兰清清嗓子道:“楚使子虚使于齐,王悉发车骑,与使者出田,田罢……” “等会儿,”嬴政听着这第一句就觉得不对劲儿,忙喊停了,他回过头来望着徐芷兰,带着审视发问:“楚使子虚是谁,为什么要使于齐?王悉又是谁?我们赶车的人不是赵高吗?” “哎呀,你问题真多!”徐芷兰烦躁道:“王悉不是一个人,你听清楚,那是齐王派来陪子虚打猎的,那就改成楚使赵政使于齐,赵高发车骑,与使者出田,田罢……” “我是秦人,不是楚使!你少在这里给我乱安身份!” 徐芷兰不知该怎么跟嬴政说了,抓狂道:“是,你是秦人,你就写是子虚不就行了么?非要较真干什么?” “因为我怀疑你居心不良。” 徐芷兰顿时语塞。 她只好跟嬴政说实话道:“我要去拜访宋玉,不能空手上门,所以我要投其所好,带上一卷足以品鉴的文章去。” “宋玉?”嬴政在脑瓜子里快速搜索了一下这名字,有点印象,印象不是太深刻,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徐芷兰在旁提醒他道:“登徒子。” “你才登徒子!”嬴政条件反射性地回怼她一句,以为徐芷兰没事找事,嘴又犯贱了骂他。 “我是说宋玉写的登徒子,不然这个人尽皆知的色名哪里来的?” 徐芷兰这样一说,嬴政对上号了,奇怪徐芷兰拜访宋玉干什么。 “当然是拉拢拉拢他,和他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帮你宣传一下。” “宣传?”一听宣传嬴政慌了,脑中想的倒不是人人赞誉的美名,而是怕出丑丢人,变得和登徒子一样背负调侃的骂名。 他当即便不同意道:“别给我画蛇添足多一道子,我不需要人宣传。” “那你怎么进稷下学院呢?有人推荐总比亲自登门要好。” “我不需要推荐,我那么的出类拔萃,一表人才,还需要人推荐吗?” 徐芷兰:“……” 她有自己的主见,比嬴政清楚不先勾搭上宋玉的利害,说道:“相信我一次吧,我是那么的爱你,为你所做出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再三思考的,不会给你帮倒忙。” 因是实在不想听徐芷兰说的每一句话,都要以爱的名义绑架他,嬴政换个问题道:“那你就能确保你所写的东西能入得了宋玉法眼了?” 原来叨叨了一堆,不相信她能写出比宋玉好的文章才是重点。 俗话说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她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想写出比宋玉还要拿手的绝世好文章,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她甚至还在思考,会不会抄得太过前卫,超出了宋玉所能理解的范围。 唐诗宋词是不能写的,这个时代没有,准确地说,她连方才让嬴政写的司马相如的《子虚赋》,光是“赋”这个文体,这个时期都是没有正式成文,形成规定。 “赋”这个叫法还是出自荀老夫子之口,可他本人对“赋”究竟是个什么具体的概念,至今尚有边界感,认知模糊,因为这个时期文化和意识领域文、史、哲不分,仍是讲究诗、乐、舞三位一体。 对诗歌文论的研究没有一个专门的概括与总结,大量对文章思想的表述,只零零散散地呈现于儒家之作中。 可以说“赋”这个文体,是从楚辞发展演变来的,而屈原的《离骚》被称“为辞赋宗”,直到汉代才真正确立下来,成为体系。 像宋玉写登徒子的《好色赋》就初见汉赋的身影,所以她抄司马相如的《子虚赋》应是更胜宋玉一筹的,再加上宋玉还是屈原的弟子,看司马相如的作品应该有的聊,不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