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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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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各地举子们陆续远赴长安,先是疏名列到,而后上文解,安排好住宿后准备来年的会试。

令裴致意外的是,刘傅平竟真的通过了乡试,随着衡州别驾一同前往长安。

且不论种种过往,裴家人当真不喜刘禧的做派,许是怕裴家跟刘傅平分的清清楚楚,硬是让仆人带着十三岁的刘傅宁跟着来了长安。

刘傅平尚且要跟着举子们一起住行馆,但哪有让一个孩子去驿站的道理?自然是得住进裴家,一来一往怎么也能让两个孩子和裴家沾些关系。

这点小心思当真不聪明,裴公对此勾了勾嘴角,摇了摇头。裴良靖摔了个杯子,直骂那是个老鬼奴。至于裴致……裴致与裴公的反应相同。

裴致简单为翁耶说了下兄弟二人的脾性,裴良靖虽对刘禧厌极,却也没有真对两个小辈撂脸子。说起来还是头回见到裴公和裴大将军,兄弟二人还是紧张极了,生怕一个行差踏错。

晚间行院还有事,刘傅平有心多坐一会儿,却只好往回赶。刘傅宁在一旁始终安安静静地坐着,只有提到他时才会说上两句。

裴致看他也有些生疏不自在,便带着人往安排好的院子里去。八九个月过去,裴致恍然发觉刘傅宁的身量长高许多。原本是与她个头相近的小少年窜高了一大截,裴致这会儿得仰视才行。

他依旧害羞文静,见到裴致露出一丝欢喜来,却有些不敢接近的样子,裴致极有耐心,同时对刘傅平的话不够相信,边走边问:“外祖母如今可好?”

“回表姐,祖母往日依旧不怎么出院子,但身体康健,今年入秋喘疾也未曾复发。”

裴致听着,放下心来,简单问了问其他人的起居,随后想起那位春姨娘,“那,春姨娘可好?”

刘傅宁还是个小孩子,脸上的异样藏不住,裴致见了,忙握着他手臂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的动作很轻,一点儿都不疼,很柔软,掌心的热度通过衣袖转移到自己的手臂之上,刘傅宁闻到她身上清淡的香气,脸颊两侧一团微红。

她生得真美。

远远站在廊下,整个人被梅子青色的斗篷包裹着,盈盈裙裾被风吹的扬起来,似是九天玄女,生怕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见着自己微微一笑,和煦又亲切。宛如盛夏时节她住过的院子里那簇海棠花。

阿兄轻薄放荡,清醒时尚能端得住,醉后嘴里也会说些不干不净的话,说她高贵斐绝,玉骨冰肌,花容月貌。

又说她眼高于顶,不就是有个好出身,不拿他们这些人当回事。

刘傅宁根基不稳,尚不能跟他真正翻脸,听到这话心里又气又欲作呕,本搀扶的手一松,看着他失控倒地才算完。

她那样好,名字从刘傅平那样的人口中说出来都是一种冒犯。

她才不眼高于顶,待他一个庶子都能温柔大方,还会耐心指出他的不足。

他时常梦见她,有时候是在园子里为自己解围,有时是得了空考他诗文,像是生命里乍然出现的那点欢喜,隐蔽,不敢触碰。

再有一个月,他便十四岁了,这个年纪自然知道自己对她,是何心意。

就算是毫无可能,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裴致还当他是那个容易害羞和胆怯的男孩,以为自己吓着他了,松开手,轻轻拂开被自己扯出的褶皱,“是我着急了,春姨娘是出了什么事?”

刘傅宁看着她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失落,打起精神回答:“自表姐走后,姨娘和阿耶感情甚笃,母亲为此发了好大的脾气,但阿耶愈发不闻不问,只一心陪着姨娘。直到入了十月,姨娘说想去城郊寺庙上香,到了晚上还没归,这才被阿耶发现,姨娘偷了自己的户籍文书跑了。”

“跑了?”

“后来阿耶一直找不到姨娘,羞恼气愤,对外称是病逝了。”

刘傅宁小心从袖口拿出来一个小锦盒,“姨娘知道阿耶要把我和阿兄送到长安寻你们,走前曾私下寻过我,让我不要对旁人说,到长安后只将这百果糕的方子给你。”

裴致看着刘傅宁双手将小锦盒递给自己,笑着没露出一丝异样。“方才听你阿兄说,先生建议你将明经科换做进士科,怎么才大半年过去,就将心意变了?”

“从前的先生被阿耶辞了,如今新来的先生说我融会贯通做得还不够好,若是肯努力,博一博进士科未必不行。”

林言同从前似乎也被先生这么说过,裴致微笑:“我有一位友人,从前和你有些像,后来开了窍,书读得很好,最后也是进士及第。改日我带你去和他请教一下,或许能有所进益。”

他乖巧点头。

尚怕裴致觉得他好高骛远,也怕她觉得自己不重视,刘傅宁又忙道:“我有认真读书,表姐上次给我选的字帖我临摹了许久,字也写的进步许多了。”

裴致笑着说好,“快去收整一下吧。”

看家中婢子将刘傅宁安置好,裴致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她畏寒,屋子里永远烤得暖洋洋,济兰将她的斗篷取下,见她兴致勃勃地,微笑着问:“娘子啊,怎么这么开心?”

“济兰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春娘?”

济兰回想了一番,在脑海里将春娘与那个偶尔哀凉的女子联系到一起,点点头:“记得,春娘心中怨念极重,不知如今如何,是否行差踏错。”

“方才我听二郎说,她没有剑走偏锋和刘大郎……趁上香的空子,拿着自己的户籍文书走了。”

她将小锦盒打开,看里头折起两张纸,细细读过却和当时教过自己的法子不同,显然济兰也注意到这一点,“春娘是不是……想通过这方子给娘子传话?”

“大约是。”她将信纸对着蜡烛,“可是……”

济兰看她晃动着手中的纸,垂眉思索,片刻才道:“娘子可还记得,春娘教娘子做百果糕那日,笑说若用毛笔蘸碱水写字,纸上便什么都看不出,得喷上姜汤水才行。”

“那咱们试试?”

不过片刻便有人煮好了姜汤水过来,因着怕裴致受寒,还忙着问上两句可要着卫朗中前来诊脉。

不敢妄动,济兰仅小心喷洒了纸张的小半部分,不知是法子用错了,还是时间有些久,直到裴致和济兰觉得无望时,上头才显现出红色的字迹。

见这法子可成,济兰手上动作轻快麻利地将两张纸都处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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