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红豆饼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
那顿饭结束, 沈弗峥问她吃不吃生腌,之前去过的那家园林私房菜, 有一道醉蟹, 没写在菜单上,是季节限定。 钟弥问“那之前怎么没点” “哪有第一次吃饭约女孩子去吃螃蟹的。” 第一次吃饭请女生吃醉蟹是有点冒昧。 钟弥失笑,眉毛挑挑说“沈先生要是约的话, 女孩子大概也会同意吧。” 从酒店出来,夜晚温度降了不少,车子往学校开, 车窗里灌进来的风有点凉, 但在微醺的夜里吹起来, 长风剔骨,像醉意浊气被一丝丝挑散,又很舒服。 这样昼夜皆适宜的好天气, 在京市秋天的日历里, 薄薄几页,撕一天少一天。 身边的人说“你这么说,那我下次约你, 要是被拒绝了, 我会很没面子。” 钟弥忽然想到一个词,饮食男女,听过很多次, 一直不太明白男女之间怎么同饮食一挂钩, 就成了一种俗常欲念。 今夜初初体会其中的含义。 饮食男女, 人之大欲。 人如何能不屈服于这样的 沈弗峥试探的玩笑话,钟弥装作听不懂,下车前她耸肩说“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喽, 谁知道下次是哪一天” 回宿舍时,抄近道走了小径。地灯间隔远,昏昏浊浊,盏坏掉一个,能见度低,却又不至于不能通行,这些基础设施报修流程总是繁琐,凑合着用。 每一届都如此,都在凑合着用。 很多事也都是这样,初时眼不容沙,拖一拖,磨一磨,好像也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了,要怪就怪人是钝感生物。 钟弥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短短一束光照着她足前两步路,看着亮起的屏幕,她点进最近通话里,给沈弗峥打了一个备注。 夜风里,有桂花浓郁的香气。 那晚何曼琪还是没有回来。 钟弥用钥匙打开宿舍的门,里头空气寂静沉闷,有两张床位都属于搬空状态,何曼琪桌子上昨天摊散的化妆品和工具刷仍保持原样。 钟弥本来不想管别人的事,临睡前刷朋友圈,看到一个小时前何曼琪发了条显示定位的酒吧小视频,那是京市很有名的夜场,自动播放的视频里人头攒动,灯光迷幻。 她和何曼琪共同好友不少,视频下面一串眼熟的id点赞。 钟弥没有兴趣点进去。 手指往下一刷,心思却没有翻篇。 担心别人走钢丝,自己却也没有踏上什么十平八稳的康庄大道,五十步笑百步,这担心,细细想起来都有些荒谬可笑。 钟弥熄了手机,不愿再思考,不太想深夜里硬浇自己一盆冷水,酒到微醺的夜来之不易,上头了应该先睡一觉,做个好梦。 莫负良宵。 第二天是个阴天,季节性降温的前兆,钟弥被闹钟闹醒,关了铃声,躺在床上缓了几分钟,微信里躺一条十分钟前靳月发来的消息。 告知钟弥,她已经落地京市,说明天有事,想约钟弥后天出来逛街。 钟弥回了好,起床洗漱。 已经过了早修,午饭时间还没到,这个点,食堂没什么人。 再好的螃蟹也不能多吃,过了一夜,钟弥隐隐觉得胃里有点不舒服,像灌了两碗凉水,既空又胀,具体也说不上怎么难受。 在人迹冷清的早餐窗口要了一碗白粥。 早饭点剩下的大锅粥,胜在稠,败在凉透,看着也没什么食欲。 想着食堂角落有自助加热的微波炉,她正四处看,东西没找到,手机先响了。 来电显示是个属地京市的未知号码。 钟弥接听,那头喊她钟小姐。 那碗凉粥到底没进钟弥肚子里,交代在贴着“珍惜粮食,杜绝浪费”的餐具回收处,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她匆匆往校南门赶去。 下课铃遥遥打响那一刻,她出了校,因看见沈弗峥的司机慢下步子。 他的司机好像也随他,待人不冷不热的,从始至终见钟弥,都是微微颔首淡淡地笑,话也少,既不拿乔,也无殷勤。 老林一早下车等着,见着人,迎上去,交给钟弥一份餐,过手时提醒“里头有汤,您稳点拿。” “哦,谢谢。” 刚刚电话里没多说,这会儿钟弥纳闷又尴尬,上回有人给她送饭,已经是小学的事“他叫您来送的吗干嘛这么麻烦呀” “沈先生说您昨晚吃多了螃蟹,胃可能不舒服,这两天最好还是多注意饮食,不然容易闹肚子,晚上我也来,我还是在这儿等您” 一听到晚上还要来送,钟弥拎袋子的手都攥紧了,忙说“啊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好奇怪啊。” 这会儿校门里已经陆陆续续涌出吃中饭的学生,周边声音嘈杂起来,晚上南门口还有学生摆夜摊,到时候人会更多。 大概是她说话太直,老林也笑,神情里不由多了一分亲近“这事儿我也是第一回做,这也是我的工作,您理解一下吧。” 钟弥晓得,再说就是为难人了,冤有头债有主,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没有为难办事人的道理,齿关咬内唇的一小块软肉,绞着磨着,想着那个没露面的人。 “他今天在干什么” 说完钟弥才反应,淡淡补一句,“我能问吧” 老林说沈弗峥的小姑姑今天过整岁生日,他今早回家里了。 钟弥猜这个家应该不是餐单上写的那个地址,她问“那我现在方便给他打个电话吗” 老林抬抬手,叫钟弥请便“我从那边过来,沈先生刚上牌桌,老宅那边一贯吃饭晚,这会儿应该还在打牌呢。” 电话不打了。 人家家里过生日热热闹闹,凑趣打牌,她打电话过去也不太合适。 钟弥拎着餐回宿舍,隔门听到熟悉的声音。 “我到宿舍了,脚酸死了,我们学校当初不知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