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医生
视线停留在哪儿。
咬咬牙,索性就盯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吧。
但是盯着盯着,步布就发现自己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往别人的手上飘去。
偷偷地瞟了几眼,她发现这个程老师有一双很漂亮的手。
手掌很大,自己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变得更小了。
手心好像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微微一动就摩擦着她的手背,弄得自己受伤的那只手痒痒的。
步布转眼继续观察另一只手。
拿着镊子的这只手手表面是浅浅的棕色,微微露出的手掌心却是淡淡的粉色,手指根根分明,每根手指的粗细都正好,像是弹琴的手,给人纤细却很有力量的感觉。
而且他还随身携带着医药箱。
所以,他是医生啊。
山上突然刮来了一阵小风,打断了步布继续窥探的目光。
风里带来了浅浅的松柏香,很像小时候步布在乡下玩的时候,跟奶奶一起捉鸟时闻到的味道。
但是,刚刚这个味道好像是风从对面那个人身上带过来的。
步布顺着味道慢慢抬起头,从下往上的打量着。
首先印入眼帘是棱角分明的下颚,往上是微微抿起的嘴,有着淡淡的唇色和漂亮的唇形,但是不知是不是因为抿着,看起来有点薄。
所以可能是一个薄情的人,步布悄悄地在心里吐槽。
至于为什么抿着嘴,步布猜测大概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他感觉到有点小麻烦,所以才会把嘴微微抿着。
再往上是高高的鼻梁,以及正专注盯着自己手掌的眼睛。
眼睛瞳孔的颜色很黑,步布想如果读书时期被这样的眼睛盯着的话,她一定会把自己做过的所有坏事都吐露出来。
眼睛上面的眉头微微蹙着,看起来是个既严肃又认真的人。
碎碎的头发因为山中的雾气的缘故弄得有些湿了,现在软软耷拉在额头前,让他变得又有些亲近。
这边还没观察完,步布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刚拔得那根刺有点太疼了。
程池听到女孩吸气的声音,手下的动作一顿,然后就放的更轻柔了些。
几分钟后,步布手上的刺终于被拔完了,手掌上大概有十几个小孔都冒着血珠。
程池从小箱里拿出双氧水往女孩手上喷着,随后又取了些纱布准备把她手上的血水擦干净。
擦着擦着,程池发现了不对劲,自己手上托着的右手的食指一二节处有一点血迹,怎么也擦不掉。
站在旁边的多宝看到程池一直在反复的擦一个地方,好心的提醒道:“程老师,那个是布布的小红痔,不是血。”
程池觉得有些尴尬地停下了手,随即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停留在那只手上。
一边包扎,一边仔细地端详着受伤的这只手。
跟记忆中直播里的那双手进行相比,很像,都有点胖胖的,小小的,手背也有小小的窝窝,重要的是手指相同的地方有一颗一模一样的小红痔。
而且她也叫“布布”,身上带着好像是那次直播做的小猫羊毛毡,所以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布布鸟巢”的店主,是那个在直播间做羊毛毡手工作品的鸟鸟老师?
程池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喜悦冲了上来,让他整个人都变的有点轻飘飘的。
手指感觉开始变的不太灵活,包扎的速度都有些缓慢,内心有着对自己故意拖延时间的鄙夷和侥幸。
程池从来没有过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漫不经心地把头慢慢抬了起来。
眼前的女孩不像早上见面那样把自己包成了粽子,围巾已经被摘了,程池看到了她的整张脸孔。
圆圆的小脸被冷风吹的有些泛红,小巧的鼻子被冻的粉粉的,又因为女孩有些冷而不自觉的轻轻地耸动着。
大大的眼睛里水汪汪的,睫毛上还带着一点泪水,是不是刚刚自己消毒的时候弄疼她了?
程池把头低下,有些懊恼。
站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的陈多宝看着面前表情变了又变的程池,担心地问道:“程老师,已经包扎好了吗?没什么大问题吧?”
程池这才从自己的自责中清醒过来,连忙把纱布打结收尾,略显尴尬地说:“已经包扎好了,这两天这只手不要用力,也不要碰水,很快就好了。”后面几句是对着步布说的。
看着手上包扎好的完美蝴蝶结,步布很感激的看着对面的人,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旁边多宝悬着心终于放下来了,毕竟步布是跟着她一起来的,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实在是不太好受。
“真的太谢谢你了,程老师。要是你没跟我们一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布布。”多宝感激的朝程池说道。
当着步布的面被夸奖,这对从小到大听了无数次夸奖的程池来说,居然让他感到有点难为情,就像幼儿园第一次站在台上领小红花那时的感觉。
他点了点头,然后用弯着腰收拾刚刚用过东西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异常。
前面好像传来了脚步声,慢慢的一个人影走近了,是走在他们前面的一个人。
大概是发现他们好久都没跟上,特意回来看看情况的。
陈多宝简单的跟对方说明了情况,表示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并保证他们三个马上就会跟上去的,来查看情况的那个人才放心的走了。
这边,程池看了一眼步布躺在地上的双肩包,语气温和地提了一个建议。
“陈小姐,前面路段还要更陡峭些,布布现在右手不能用力,你让她挽着你,借点力气,这样好走些,我来帮你们拿包。”说完就把步布的双肩包提在了手里。
陈多宝觉得很有道理,就让步布挽着自己的手,慢慢地带着她往上走。
步布本来表示自己的脚又没有受伤,不必这么麻烦,但是看到多宝坚持的眼神,只好作罢。
往前走了几步,陈多宝才发现不对劲。
“布布,程老师刚刚叫你名字了吗?”陈多宝疑惑地在步布耳旁小声问道。
步布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刚刚没听到。
“也是,程老师跟我们俩都不熟,没必要那么叫,大概是我刚刚把心全放在在你身上,听错了。”多宝笃定地说着。
她们没有注意身后的程池,从最开始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