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拍到里, 《青瓷》全剧终。 当然只是剧本顺序,若论拍摄,后两还有好些场次的戏要拍。 众人七手八脚上前扶起柯蘅:“蘅姐太棒了, 我都快哭了。” “南老师也是, 在博物馆橱窗前的一舞灵动又易碎,封神了好吗?” “我觉得比《奔月》还好。” “当然了,嫦娥只是清霜孤傲, 精魄可满满的都是感情,当然更动人了。” 南潇雪抱着双臂立在一旁,着众人问柯蘅有没有摔到, 又一脸理当然接受有的夸赞。 安常为了剧情鼻子发酸,同时却有些想笑。 到现在,她觉出南潇雪傲慢的一点可爱了。 为舞台倾尽了有, 理应收到舞台样的反馈。 她也是直到与南潇雪缠绵, 才到具幻想中璧无瑕的身体, 其实大大小小有着少淤青和伤痕。 南潇雪瞧着是空灵的神女, 其实是坚强的战士。 接下来的一场戏, 是舞剧的一个彩蛋。 生命弥留之际,穷小子躺在医院插着氧管,本应是病房场景,却因她意识模糊、而以为置身于博物馆,以拍摄场景是一张病床出现在了博物馆间。 她费力的眨着双眼,生命之火越来越微弱。 时, 精魄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一袭瓷青色旗袍, 灵动的、唯美的,来到了她病床边, 轻抚她枯槁的侧脸。 穷小子缓缓眨眼,一呼一吸之间,好似被精魄重新注入了生命力。 她从病床上挣起,拔下氧管,拔下手背上的滞留针,随着精魄的舞姿翩跹。 两人越跳越快。 穷小子的发转灰,又重新变为乌黑,脸上的皱纹一道道消退,病号服变为笔挺西装,西装又一件件褪去,她再次变得衣衫褴褛,却是一脸灿烂笑颜。 时光在她身上倒流,她又变回了与精魄相逢时的个穷小子。 好像她什么都没失去一样。 好像她什么都没错过一样。 场戏不,却拍得格外艰难,每拍一段就要停下来,让柯蘅去换服装以及改妆,以镜头零零碎碎的。 至于些镜头如何组合,就要田云欣的剪辑和后期的功力了。 后一个镜头,格在穷小子与精魄的执手相望。 个眼神很难处理——穷小子既带着炽烈的爱意,想拥抱精魄入怀,又其实带着一生的记忆、觉察着失去的痛苦,并不敢真的付诸行动,停在一种怕碰碎了精魄的小心翼翼。 格外矛盾。 柯蘅真是个很棒的演员,她的双手凝滞,故而用眼神诠释拥抱。 带着遗憾与完满,不甘与释怀,一组组情绪的反义词相谐的糅合。 随着田云欣喊出一声“卡”,有人都在为她的表演鼓掌。 安常混在人群里拍着巴掌,心想即便是真情实感的她,也无法把个眼神处理得更好了。 随即被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真情实感? 开什么玩笑。 场戏的情感内核是“永失吾爱”,她哪来什么真情实感? 她对南潇雪的情愫,从不敢往“爱”的平端倾斜,从来都有保留。 柯蘅出了镜头才道:“剧务人呢?刚才根氧管是不是跟今晚盒饭放一起了?怎么么大的酸菜味?” 有人都笑。 柯蘅目光扫过一张张笑脸,后格在安常脸上。 安常也在跟着笑。 柯蘅的眼神又不着痕迹的移走了。 场间休息的时候,安常踱到柯蘅身边。 柯蘅打发助理:“再去帮我倒杯热水。” 又问安常:“什么事?” “能给我支烟么?” “谁跟你说我抽烟?” 安常“啊”了一声:“两次去ktv的小巴上,你坐我旁边,我到你裤兜里露出烟盒了。” 柯蘅笑:“眼够尖的你。” 又偏了一下头:“我为什么要给你烟?” “大概因为你跟我说,笑没用,我总得想想别的办法。” 柯蘅拿过的包,鬼鬼祟祟在里摸了一阵:“手伸来。” 安常凑过去,背影挡住他人视线,柯蘅把烟和打火机悄悄塞她手里。 时夜色正浓,今晚再拍一场过场戏便能收工。 安常一个人踱出片场,站在桥头的一级旧石阶上,也不知发了一阵什么呆,才想起裤兜里的烟和打火机。 吸一口点了,被呛得几声咳。 尝试性又吸一口,一股浓烈的焦油味差点没把她嗓子割裂,又苦又涩。 她决不装深沉了,点着闻闻味道就好。 一阵细响,片场门口钻出个人影,安常下意识过去,一愣。 她没想到是南潇雪,而时挪开目光已然来不及了。 南潇雪今重头戏很,实属有些耗神,后一场戏拍完,她想提前回民宿,留了商淇和倪漫在片场继续对接。 她瞧着安常没在片场,以为安常已经走了。 儿猛然撞见,两人远远隔着距离,一时没人动也没人说话。 南潇雪望着安常站在块旧石板上,一手插在牛仔裤兜里,莹手臂垂落,另只指间夹着小半支烟,袅袅的烧着。 竹编灯笼光太暗,昏淡色里,张皙干净的脸反而瞧得分。安常终于没再笑,但也没什么其他表情,就么目光的望着南潇雪。 露出一种少见的茫然,就像她一次意识到南潇雪要提前离开宁乡时一样。 南潇雪的心又被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