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动了
加菜是裴糯随口说的,她只是想出来透口气。
女卫,裴糯洗把脸,把洗过脸的痕迹用卫生纸仔仔细细地毁尸灭迹。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感到胸口空空的。
裴糯把纸丢进垃圾桶。
喜欢许畏的时候她处于青春期。前阵子她还想过,也许她那时候对许畏的感觉并不是喜欢,是青春期在作祟。他们太熟悉了,她产生了错觉,如果那个对象换成其他人,说不定她的心会同样随他七上八下。
现在遇到他,那种魂牵梦绕的感觉……消失了,变成了别的。
裴糯莫名想再洗把脸,她也这么做了。
掀开帘子,她走向前台。
“我加道……菜。”打开菜单的瞬间,裴糯猛然发觉身边没有熟人,并且没有玩偶,差点咬到舌头。
要死了。
“这个”二字,应该不至于说得磕磕绊绊。
点一道铁锅炖大鹅就回去。好久没吃了。
裴糯翻篇,很快找到童年吃过的铁锅炖大鹅,指向菜单上的图片。
她抬头看服务员,看到许畏走向卫生间:“这,个额额。”
“……”
女卫在右边,男卫在左边,半帘被放下,他看起来走向了左边。
也许是为了留下确认色批竹马不会转头进女卫,裴糯继续翻起菜谱。
服务生问:“好,一份铁锅炖大鹅。还要什么?”
裴糯浏览着各种菜色。
帘子被人掀开,还没看不到人,身体自动出现反应,变得紧张。
裴糯盯着菜单上的烤鱼,像在努力控制吐字,故意说成这样子:“这是,什,么,鱼。”
“……”许畏霍然停步。
“……”服务员说,“有草鱼,武昌鱼。”
许畏想迈步,却看到青梅憋红着脸,几秒后道:“草……”
他产生了她在骂人的荒谬想法。
但他的青梅自小人如其名,给他的感觉像任人搓圆捏扁的糯米团子,她没听她骂过人。
裴糯不知道许畏为什么不走。
知道她会结巴,故意出来,停在那里看笑话的吗?
裴糯忽然生气,忍下抄起什么再爆一次他的头冲动。
服务员喊:“女士?”
“草鱼。”五秒的寂静后,许畏沉声说,又报上包间号。
服务员看到男人说完离开。点菜的姑娘说话变正常了,有些憋屈似的,重复道:“对,草鱼。”
她把“草”字念得很重,听起来像四声。
“……好的。”觉得两人不像一起来吃饭的,像仇人,服务员举起小板板写字。
裴糯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假如没疯,她为什么会大步跟上许畏,在走廊里朝他的背影吼道:“许畏!”
姓名中的怒火,让她自己听了都吓一大跳。
包厢近在咫尺,一名服务员路过自己,裴糯看见许畏停步。
背后的怒火一下被浇灭,漫天飞雪,裴糯很想抱住玩偶。两秒后,许畏双手插兜,侧头看他。
这是他与她重逢之后,给她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注视。
男人的注视和三年前不同了,和昨天也不同。此刻的,倒不像看陌生人,仅仅充满淡漠。
难以言喻的感觉爬遍裴糯全身,她怒气消了点。
“……”许畏眨眼,等了会儿,皱眉。
他似乎等烦了,并且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裴糯叫住他却脑子发空没话讲,她迟钝地想,质问他刚才是不是故意的,如果得到否定,那就显得她太自作多情。
“你不会觉得我会谢你吧?我先进,你不配。”短时间实在想不出最好的应对方式,裴糯窜到门口,用力推他胸膛一下,冷声说完进屋。
许畏被推得后退一步,明显愣住。裴糯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很有气势,就看到林一维端着杯子盯着门口,身子掘向后,饮料被呛得从鼻孔里出来。
“……”
几分钟后,许畏莫名说起了话,和林一维聊宠物医院的事。
裴糯反倒不说话了,抱着玩偶,不嫌它脏似的,单手握手机打字。
不知道那俩人谁在转桌,清蒸鱼和烤鱼时不时到她面前。来回几次,清蒸鱼彻底骨肉分离,草鱼渐渐鱼肉细碎。
裴糯手机里,同样的字眼占据了半个便签——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她还在继续打新的“混蛋”,不过打出一个“馄饨”来,愣住了。
桌上的菜几乎都被干掉的时候,两个男人倒是聊嗨了。
许畏道:“母猫绝育……”
林一维道:“那次□□骨折手术……”
裴糯:“……”
裴糯不爱吃主食,吃了太多鱼喝了太多汤,宛如胃里装了大海。不舒服中,她产生了俩人谁也没拿她当外人的,熟悉的感觉。
林一维摸摸肚子,瞧她,问:“咋不说话了?”
裴糯很自然道:“这种话题,我一定要参与吗?”
两个男人:“……”
“时间不早了,回家?”待了会儿,林一维问。
许畏起身,道:“你妈妈还在外地?”
裴糯也起身。
三家一起做生意,都对彼此的近况熟悉——这种情况不包含现在的裴家和许家。
裴糯没仔细听林一维和许畏又聊了什么,只想赶紧回家吃点药,躺到床上好好休息。
“呕——”
家附近,裴糯实在忍不住,把玩偶贴在肚子上蹲下,边用力摁肚子边吐。
头顶,许畏在路灯下盯她几秒,淡定地移开目光。
几分钟前,路口,林一维留下一句“你送小糯回家吧反正顺路”,撒丫子就跑。然后,裴糯表情异样,和许畏一前一后,直到家门口才出声——就是这声“呕”。
舒服多了,裴糯身体稍抬,缓神。
头顶的男声仿佛是她听错了:“玩偶是这么用的?”
路灯下,裴糯朝这边看来,像惊诧他主动说话。
裴糯扭回头,头发遮脸,好几秒后她起身。
裴糯不想知道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