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除陈规
士兵将两人带到了统领主帐之外十丈处,就先行告退了。萧统领亲自站在门前,将郡主迎了进去,请入了座。瑞阳的位置上摆着沏好的茶水,莫参将也很有眼力见地落座在另一侧,更接近门口的位置。
“初次见面,我也不知郡主爱喝什么茶,守备军营里也没什么好茶,还望郡主能将就将就。”统领坐回到了营帐中央的主位,开口客气地道。
刚尝了口茶水,她便知晓这定是客套话,虽说她不怎么擅茶道,但这茶略闻就清香扑鼻,尝之入口绵长,回味略带甘甜,定非俗品。但她也不想在这假客套,另起了话头道:“统领客气了,此前本郡主从未来过军营,只听说过营中多为营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只是不知京城附近的营地,为何不用楼房,仍多用营帐?”
萧统领似乎没料到郡主怎地忽然提到此事,“额,这个……”,略愣了愣,方接道:“如今守备军中,除火器营的工匠部均在楼房之外,其余皆为营帐。虽说如今动荡渐休,但军中仍旧要保持警惕之心,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营帐方便搭建、拆除、搬运,成本也远低于建楼造阁,自然是军营首选。”
听了他的解释,瑞阳只是点了点头,也并不多言,然后开始专心品着手中的茶水。场面忽然陷入了寂静,两位将领显然没想到她一不提门前受辱、二不论比试输赢,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她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萧统领给门前的士兵一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开始做戏了。没过多久,营帐外就传来的凄惨的喊叫声,痛呼声令人闻之生畏。但郡主仍然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神也半分没往外瞧,似是没听见一般。
还是莫参将没挨住,开口道:“现在正在军法处置的,正是方才对郡主口出不逊的守卫,不知郡主听了可曾消气?”
“既是军法处置,那便是守备军自己内部的事,本郡主也不好干涉,自然不曾听见分毫。不过他哪里是只对我口出不逊,分明是冒犯了全天下的女子……哦,本郡主忘了,莫参将已经替他解释过了,不过是个醉鬼说的醉话。如此一来,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哪里来的消气不消气一说。”瑞阳放下了茶杯,淡淡地瞧着莫参将,看着并无半分波动。
“郡主说的是,郡主说的是……”莫参将尴尬地答着,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上峰。
接到了他的眼神,萧统领清了清嗓,很是和蔼地称赞起了她:“今日之事我都已听人说了,郡主一席话真真是魄力十足,可谓是少年英雄啊!就这份胆识,萧某自谓年轻时,也远远不及郡主啊,哈哈。”
但郡主实在不想再同他二人废话了,站起身来朝向主位道:“统领也不必再与本郡主绕圈子了,我现在没有旁的心思,就问一句——这比试守备军是认还是不认?”
如此直奔主题的问题,教萧统领一时闭紧了嘴,怕多说半个字就像莫参将一般,被眼前人揪住了话头。
见守备军这一个两个都是耍赖的主,瑞阳只觉着这戏演得可真累人,但还是得撑出一身气场,看了看天色,笑着道:“看这天光,比试结束约莫也有半个时辰了。不知萧统领可知不知晓,从比试商定到每一场比试的结果、细节,军营外聚集的百姓们可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半个时辰也够他们见证完今日的好戏,将整件事情的消息带回京城了。统领猜猜,圣上还需多久就会知道,守备军的精英竟敌不过郡主府上的护卫,以及守备军输了比试要改了征兵制度呢?”
“郡主慎言!”莫参将连忙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咱们比试的赌注是火/枪部明年的征兵选拔,可不是整个守备军。更何况火/枪部明年本就没有征兵计划,自然……”
“砰”,茶杯碎片四溅,“莫参将在这跟我耍无赖呢,你空口一句没有征兵计划便是没有?空手套白狼,就想要我庄子三年粮食是吧。比试前不说清楚,输了要担责任的时候,就开始跟本郡主玩这招,你猜我愿不愿意?这话一旦传了出去,那些见证比试全程的百姓,又乐不乐意?唉,也是,守备军眼里何曾有我瑞阳郡主这种皇室旁支,又何曾有过大初百姓?”
这话一出就是诛心,她说的哪里是皇室旁支,分明是在说守备军眼里没有圣上、也没有大初。一直在旁边瞧着的萧统领都有些急了,连忙解释道:“郡主这话严重了,守备军守护的便就是这大初百姓,效忠的自然就是圣上!”
“既然如此,统领大人还要纵着莫参将,一味在此胡言乱语吗?不如还是你我好好谈谈今日之事,毕竟今日一事至此,本郡主可是受了不止一次的大委屈。”瑞阳跨过了茶杯的碎片,走到了离主位只隔了半丈的位置,脸色很是难看,满脸皆是不耐。
萧统领深吸了一口气,虽知晓今日目的,但被个小辈压了一头的感觉,也让他很是不忿,未免也动了些气,语气不善地道:“莫参将是有错在先,但征兵计划都是提前制定好的,明年火/枪部没有征兵计划那便是没有,这一点是如何也改动不了的。毕竟军中军令如天,军规如命,还望郡主见谅。”
“军令如天,军规如命?”郡主重复了一遍,似听到了好笑的事情,问道:“守备军军规不许女子进军营,可今日本郡主与府中护卫数十位女子,可是受莫参将再三邀请,这才进的军营,萧统领可是要像打那个醉酒守卫板子一般也要打本郡主啊?”
这话又将他一时梗在喉头,再三顺气方道:“军规是将士们需要遵守的,郡主与护卫们皆非军中将士,自然是不用受军法处置的……”然后他瞥了眼垂着眼的莫参将,凉凉地道:“还不去受罚?”
参将听后,口中道“是”,然后退下挨罚了。
“统领也不必再与我多费口舌了,既然明年没有征兵计划,那便后年、大后年,自明年起的每一年都只凭本事、不论男女地征兵即可,我想这也是圣上所乐意见到的。”瑞阳下了最后通牒,还直接将圣上搬了出来。
“恐怕……不可啊,军中军规森严,军制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何事都得徐徐图之啊……”萧统领见她软硬不吃,便开始准备使出“拖”字诀。
但她也不是好糊弄的,破了门不答应,那开窗总行吧。“既然改制仍需时间,那这条军规总该废了吧,反正今日这么多女子都进了军营,还在这军规森严的地界,将守备军精英中的精英,都打了个落花流水。我要是守备军的将士啊,我也没脸再觉着自己高女子一等,觉着女子晦气不许进营了!”
他咽了咽口水,犹豫再三还是没应承下来。
“再说这么多百姓都可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