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快到家门口，明仪小金自是不能顶着伤回家的。两个人一路跟着明柏三人身后仿若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的进大门。
福叔没在，明仪小金一喜倒腾着两条腿快速地往后院跑。
谁知道好巧不巧的正好就碰见了回家拿东西的贺老爷，贺老爷原来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不懂规矩胡乱的冲撞。
刚要喝斥的话到了嘴边，忽然发现这个满身乱糟糟头发，衣裳破烂连袖子都少了一截的人是自家小女儿。
贺老爷原本拿在手里的东西都惊的掉了下来，明仪只见到她爹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黑。凝聚在他身上的低气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此时的贺老爷一路的心路历程是这样的：明仪不是跟着明柏出去的吗？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明仪被人欺负了？还是明柏出了事？
想着想着他忽然灵光乍现，一拍大腿逼问道：“明仪，谁欺负你了？别怕，告诉爹，爹会保护你！”
他那威严的双目直视明仪，明仪一搂她爹胳膊哭得伤心：“爹，是清水铺那些码头帮的烂仔。我在路上等哥哥，他们十多个人围着我，还对我说荤话，叫我唱歌给他们听！我不愿意他们就要打我，爹我好怕啊！”
贺老爷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此时他也顾不上问起其他。只关心女儿严不严重，说完还摸了摸明仪那乱糟糟的一头乌黑头发。
后面见明柏三人回来啦，贺老爷放下了心来又问了明柏详情。
明仪拉着小金赶快跑回自己房间，原以为会迎来一场骂，可能还得被关上一个月，谁知道如此轻巧就过了关。明仪逃都来不及，哪还会凑到贺老爷面前。
吃晚饭的时候，欧阳氏和元仪一见明仪和小金挂彩的样子，急的过去心疼的抚了几回明仪带着淤青的手问：“痛不痛？”
明仪摇头。
欧阳氏嘴里骂着：“那帮子烂仔们，迟早掉河里去。欺负小妹崽算怎么回事？”
看过明仪只手上和下巴上一点淤青，又见小金半边眼睛乌青乌青的，吩咐福婶道：“福婶，你待会给小金热敷一下。”
福婶应了声：是，将菜上齐后带着小金走了。
吃罢晚饭，明仪窝在欧阳氏身边，问欧阳氏：“娘，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小芽接来我们家？外婆也来我们家啊，又不是养不起她们。”
欧阳氏给女儿理了理鬓角碎发，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娘现在名义上还是你爹的姨太太，你大娘不在了。可娘也不能那么高调，把你外婆接来不说你爹会不会说什么，就是那欧阳家也不会答应的，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除非欧阳家没人了娘才能把你外婆接过来。”
明仪也跟着叹气：“可是外婆和小芽在那里过的一点也不好。就是我们带去的东西，那个外公当着我们的面都敢自己藏起来，谁知道外婆她们到底有没有在他家吃饱过饭？”
欧阳氏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何曾吃饱过饭。都是那一大家子都吃完了，剩了点剩菜剩汤的留给她们母女两个吃。
自己跟着娘到了欧阳家，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要不是她性子泼辣，光是欧阳家那三个儿子就不是好惹的。
现在娘一个老母亲带着个孩子只怕比那时候更艰难，那时候娘好歹还有个儿子傍身。
明仪又问：“那可以把小芽接过来吗？就说我想和她玩。让她待在我们家？”
以前欧阳氏不是没想过这事，可是那时候李氏还在，她一个妾带了娘家人住进家里。就算李氏大度不说什么，可也架不住旁人会有看法。
欧阳氏觉得她能够碰上李氏这么大度的主母已是幸运，不应该再给李氏添麻烦所以一直也没有提出来。
现在倒是可以跟老爷提一提这事，小芽是弟弟唯一的血脉。欧阳氏也希望这个孩子能过的更好一些。
明仪见欧阳氏被说动了，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回了自己屋子。
小金热敷过了一只眼睛，消肿了一些。明仪又偷偷去了厨房找出了两个鸡蛋煮熟了给小金又敷了一遍。
敷的过程中，小金忽然想起了中午和她们一起打架的欧阳铮。好奇问：“小姐，你知道今天那个人是谁吗？”
明仪：“哪个人？”
小金着急的解释：“哎呀，就是和我们一起打架的那个。”
“哦”明仪不在意的说：“管他是谁，我只要知道他是帮过我的人就是了。”
小金八卦兴致上来，给明仪讲解道：“那个人是清水铺欧阳家的三少爷的儿子，不过欧阳家都不承认他是。”
“为什么？”
“因为他娘不守妇道啊！大家都这么说。”小金说完，面上很是鄙夷不屑，“那些人都说，他娘成亲第二日，喜帕上没有落红，而且他还不足十个月就出生了，大家都不信他是欧阳家的人。后来没多久他娘就撞死在了他家大门上。”
明仪：...
“那他娘是什么人？难道是什么不正经的女人？或者是她被欧阳家的人发现了背着人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小金头摇的如拨浪鼓似的：“没有啊，这些都没听说过。他娘好像是从别的乡嫁过来的，大家都说他娘长的美，跟天仙下凡一样。可是嫁过来第二天大家都看见了那元帕上没有落红，当时欧阳家的三少爷还给她掩饰，可是等到欧阳铮出生也就八个多月而已。清水铺上渐渐有了流言，大家都说是他娘不守妇道，还没嫁人之前就有了野男人的孩子，欧阳家三少爷被人戴了绿帽子。”
这算是什么理由，新婚之夜没有落红的女人就是不守妇道了？孩子未足月出生就是别人的种？这也太愚昧了吧？
若是欧阳铮他娘是被冤枉的，那岂不是白受了这么多年的不白之冤，也白白葬送了一条性命。
明仪试图向小金解释有些女孩子的第一次并不一定会流血，小金羞红了脸嗔怪道：“哎呀，小姐你说这些干什么，羞死人啦。要是叫老爷他们知道了，我肯定会挨骂的。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奴婢求你以后可千万别说了。”
明仪的科普之路就此夭折。
明仪经过今天的事情，也总算是下了决心。她要把前世爷爷教的东西都学起来，这个时代的女人本就生活艰难，没本事就只能等着被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