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了。可能这就是成长吧。
不过埃尔隆德听出了格洛芬德尔的画外音,微微一笑:“你也觉得我一直还在对在黄昏之地发生的事耿耿于怀对不对?”
“难道没有?”格洛芬德尔惊奇道,“你甚至只用几个月就把月之如尼文学会了。”
“那是因为我的确对如尼文很感兴趣……好吧,一开始可能确实有点赌气的成分,但也就是一阵子罢了。至于后来我一直表现得对此介意,只是顺着爱仁尼安陛下哄他高兴罢了。”埃尔隆德面露纠结,“陛下总说我少年老成,但说老实话,我就算没有你们年长,但也谈不上年轻了吧。”
“哦,就算你一万岁了吉尔加拉德也会觉得你年轻的。”格洛芬德尔说。
埃尔隆德叹了口气:“言归正传,我在黄昏之地时的经历是可以被当成玩笑话讲出来的,他们可以说,‘埃尔隆德,看你平时那么聪明,竟然在罗迷莫斯手底下吃了那么大的亏。’但绝对没人会去拿伊瑞詹的事跟凯勒布理鹏开玩笑。相比起索伦,罗迷莫斯使的手段简直像是一个过头的恶作剧。”
“所以我不是说吗?你没有经历过她真正丧心病狂的时期。”格洛芬德尔不以为然,“索伦不必多说,毫无疑问他受到了魔苟斯的真传,罗迷莫斯也许无法和他相比,但也没好上多少,她对贡多林的所作所为本质上和索伦对伊瑞詹做的有何不同?”
“所以我从没说过罗迷莫斯是什么好人,请别误会。”埃尔隆德好声好气,“罗迷莫斯当然十恶不赦,但我想说的是,与魔苟斯和索伦那些人不同的,她作恶似乎并非是为了从中得到利益或乐趣,她之所以作恶,仅仅是因为她不在乎。”
格洛芬德尔沉默了下去。他和埃尔隆德两人一路沿着一条长廊走下来,虽然今年夏季即将结束,植物们依然生长繁茂,绿叶和藤蔓借助着长廊两侧的柱子迅猛地向上窜着,毫不客气地将拱顶密密麻麻地全部覆盖住,透不进一丝阳光。
直到来到长廊的尽头,两人即将各自分头走开时,格洛芬德尔才低声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想?”
埃尔隆德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因为,在黄昏之地见到罗迷莫斯后,我突然意识到,在一个埃努、一个神的眼里,世界的模样也许和我们看到的完全不同。就是在你从远处射伤罗迷莫斯,我试图趁机逃跑,却被她的幻境困住的时候。她似乎没有对你也用这一招。”
“她给我的幻境,比你们看到的可还要真实许多。”
“是吗?”然而埃尔隆德这次却没听懂格洛芬德尔的意思,“我不知道她让你看到了什么,我看到的,是整个阿尔达。没有精灵、人类或任何生命,就连山川河流……不,就连整个中土都渺小的微不可见,甚至连瓦尔妲的星辰也会燃烧殆尽,而并非永恒不灭。时间或空间,以神的尺度衡量全无意义。”
“那只是幻境。”格洛芬德尔说,“不一定是真实的。”
“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看到的幻境要比我看到的现实更能代表神的世界,至少是罗迷莫斯意识中的世界。”埃尔隆德深呼吸了一口气,“所以对一个这样的存在而言,她的不在乎有什么可奇怪的?”
“这是什么理论?照这样说,魔苟斯和索伦的邪恶也是可以理解的吗?维拉的仁慈又该如何解释?”
“即使是对相同的事物,不同人也有不同的做法。”埃尔隆德说,“比如对这朵花,有些人看见会心生喜悦与怜惜,有人会目不斜视地直接走过,还有人会把它扯下来把玩一会儿后弃如敝履。维拉将一如的子女看做需要关怀和保护的对象,魔苟斯将他们视作奴隶、玩物和战利品,而罗迷莫斯,显然她丝毫不关心这些,如果她没有被魔苟斯引诱堕落到他的阵营中,很可能她并不会主动与精灵和人类为敌,但如果有花恰巧挡在她的脚边,她也不会费心为它绕行。与其说她是残暴狠毒,不如说是极端的冷漠和不近人情,但她本来也不是人,就算是维拉,也有他们无法理解人类的地方。”
“不,我不这样想。”格洛芬德尔说,此前他大多是在在听埃尔隆德发表看法,“也许你说的有一定道理,神和人之间的确有着不可逾越的巨大鸿沟,但我不觉得罗迷莫斯像你说的那样没有一点人性,否则她也不会对黄昏之地的沦陷反应如此之大了。不过显然,对和她没有关系的人,她的确可以冷血到极致。”
“嗯……”埃尔隆德沉思了一会儿,“那你觉得罗迷莫斯对凯勒布理鹏是什么态度?她有可能真心将他视为朋友吗?”
“哦,那谁知道?”格洛芬德尔冷着脸道,“凯勒布理鹏和罗迷莫斯共处了多长时间?五年。我和罗迷莫斯在一起五百年都不敢夸这种海口。不过凯勒布理鹏领主要是自我感觉良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你觉得这可能吗?”
“唔,这个不太好说吧?毕竟我们也不知道那五年里他们是怎样相处的,有的人可能就是比较容易合得来。”埃尔隆德说。
“但是……已经过去一千五百年了,罗迷莫斯不可能没有一点变化。”格洛芬德尔好像想起什么,眉头皱了起来,“十年前黄昏之地刚刚沦陷时我去见她的时候,那时她的状态就非常糟糕。”
“这倒也是。”埃尔隆德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像她那样生性偏激的人,就算因此变成一个被复仇的怒火裹挟的怪物也不奇怪。既然这样,我就更有必要亲自和凯勒布理鹏一起去看看她了。你要一起来吗?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因为这次去佩拉基尔我的确有要是在身,不可能一直盯着她,凯勒布理鹏又太容易信任别人。”
“呃……”
“考虑一下。”埃尔隆德说,“不过不用勉强,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再找其他人就是了。”
对格洛芬德尔的突然加入,凯勒布理鹏倒没什么异议,实际上他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能多个人去捧场,罗迷想必也会开心的。”他说。
不过凯勒布理鹏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以罗迷莫斯这个名字本身的吸引力,她大概率并不需要人专门捧场。
于是格洛芬德尔和凯勒布理鹏看着剧院门口“票均售完”的告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埃尔隆德从佩拉基尔总督府后门出来时,就看见那两个本该正坐在剧院里的人一个站在树旁,一个倚在门边,彼此毫无交流,安静到让人觉得迷之压抑。
“看来戏的主题还挺严肃的?”埃尔隆德不无讶异地挑了下眉毛,“还是罗迷莫斯又搞出什么事了?我以为你们在那里停留的时间会更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