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
,一锅米怎么可能只有一粒生?
周谦瓴比他那些看上去坏的朋友更坏十倍。
平心而论,程英琦没完全断片,也不是完全不愿意,只是她脑袋钝着,恍恍惚惚,没完全想好,没下定决心,全程被周谦瓴推着走,有种骑虎难下的被迫感。
事后,也依然没想明白该不该。
雨一直下到午夜,程英琦才从沙发上醒过来,既热,又渴。
睁眼的瞬间就看见周谦瓴,坐在对面沙发喝一杯酒,慢条斯理,很清醒,眼始终盯着她。
两人目光遇到一处,有根弦跳断在她脑子里。
几小时前,他刚告白过,吻过她,要她答应做他女朋友。
程英琦会错意答应了他,理智根本没正常运转,悬在半空,卡住了。
与其说她在考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倒不如说她在困惑,他不是gay吗?为什么需要女朋友?这个女朋友起什么作用?是那种作用?还是“那种”作用?
而此刻,被酒精控制的脑袋更浑了。
局面很奇怪,夜深人静,曲终人散,她和她不知如何定义的“男朋友”同处一室,面面相觑。
好半天,她才清清喉咙,问:“思扬呢?我闺蜜。”
周谦瓴有点得意,晃了晃洛克杯底剩余的酒,勾唇一笑:“跟男人走了。”
程英琦:“…………”
季思扬有掉链子的时候,程英琦也有掉链子的时候,只是她俩掉链子的时机不会撞一起,因此迄今没酿成什么大祸。
现在看起来,运气用光了。
程英琦深吸一口气,努力组织语言试图让眼下的局面减速:“嗯……谦瓴,你前面的提议……我又、我又仔细考虑了一下……我有、我有很多疑问……”
周谦瓴坐到她身边来,把酒杯放下,拨过她的脸,郑重望着:“嗯,你问。”
酒精真的很容易让思绪短路。
程英琦突然想不出该问什么:“……有水么?还有,借一下卫生间。”
他指了卫生间的方向给她,然后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去给她接温水,回来找她时,她已经抱着马桶把五脏六肺都吐完了。
他把她从地上架起来,把水喂到她嘴里,想要公主抱她出去,被她蹙眉阻止了。
还在难受。
周谦瓴半扛着她到厅里,照顾病患似的无微不至:“喝完水,你一会儿可能还想吐,我拿点药给你吧。你想不想冲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
“嗯。”她没有多想。
程英琦拿了他招来的干净衣服和浴巾去洗澡,走到“浴室”才傻眼。
浴室在健身房外面,篮球场那么大一个开阔地,只有洗手台那一侧有半面带镜子的墙,所谓浴室,就是两间巨大的并列的淋浴房,全透明。
透明浴房之外根本不成为“室”,没有墙自然没有门。
周谦瓴一本正经地教她哪里调水温、哪里调水流,按哪里可以按摩,哪里不能按、会变桑拿房。
程英琦聚精会神地记,头还是好晕。
提心吊胆地猜,他准备退到哪里?不会站跟前看西洋镜吧?
她对恋爱没有太具体的想象,对跟男友过夜的时间也没有太详细的规划。
但肯定不是开始交往的当天晚上,那也太快了。
更别提她现在还稀里糊涂满头问号,在他吻她之前,她还以为他和吴绍伦的恋情遇到了什么需要掩人耳目的麻烦请她来帮忙应付,像《喜宴》那样。
周谦瓴在装最后一次正人君子,临走嘱咐:“出问题就喊人,我在起居室等你。”
起居室——程英琦回想过来的路——离这里还有点距离。
松了口气。
周谦瓴才没去起居室,他就靠在墙背后,和她相隔薄薄一面镜子。
花洒被打开,哗哗的水声灌进他耳朵里。
她答应做他女朋友的时候,大概没想到他对她也有低俗的企图,从第一次见面就有。
他等了那么久,已经不愿再想象着她自给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