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院
我同他遮着雨:“你......这是何来?”
他说话还是吞吞吐吐的,半点没了当初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你当真不知我为何而来?”我白他一眼道:“二哥院子在那头。”然后就要转身。
他一把揽住我的腰道:“我想你,之思。我心属意于你。”
我瞠目结舌,这......这突如其来的剖白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想说,不要!我不值得,又不甘心。我想说,好!但我开不了这个口,我怎么能开得了口呢。
我的张皇失措落在他的眼里大概就是另一种意思了。他苦笑着紧抓着我不放,话音里都带了哭腔:“之思你好狠的心。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没有一点心动?”
他神色有些不太清楚,勾起了我些不太好的回忆,我手中的伞仓惶落地,脸色想也白得可怕。我欲喊叫,怕伤了靖安王府的清誉,欲挣脱又摆布不开他的掌握。
我渐感脱力,旧事与眼前似有重合。我刚开始发抖,便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抚过我的后颈,穿过我的发丝,扣住了后脑。
雨水的冰冷与世子的灼热在我口中交合。我感到世界只剩下他的喘息声清晰可闻。雨水迷蒙了我的双眼,但是我仍然仿佛可以看清他沉醉的脸。
他在掠夺,可我感觉身心都被他填满。我好像懂了,他是把心都给了我。
突然一股力道,掼得我险些跌倒。
我回神却见二哥将世子打倒在地。
眼瞧他怒发冲冠,还要上前,我颤抖抖地抱住他的手臂,他惊讶地看着我对他喃喃道:“不......不要......”
他将我护到身后,指着世子道:“你无耻!”世子惨白着脸无言以对。
“你怎和我说的?你说你会尊重之思、爱护她!你说你会以她的意志为先不会强求,我才答应你见她。可你做了什么?”
我头一次见二哥这样激动,他气急败坏地要上前去。我想我是疯了,我挡在他身前,哭道:“不要!让他走吧!”
二哥抓着我的手也在抖:“他伤害了你,你还要护着他?”
我摇头,“没有,他没有伤害我。”
二哥气极反笑:“你当我没看到他对你用强?你......”他似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你没有发作是不是?”
我也意识到自己并没发作起来,用力地点头。二哥的表情一下变了,很是振奋。但扭脸又作了脸色对世子道:“赶紧走,这幅可怜相做给谁看!”
世子起身抹了把脸,深深看了我一眼便自离去了。
我和二哥各自叫了热水换过衣衫又坐到了一起。他端看我的神色,问:“你怎么样?”我想笑,却只抬了抬唇角:“还好。”
这回答有些模棱两可,二哥不由得担忧起来:“你是不是为了回护他才故意那么说的?”我忙道:“不是,不是,是......是真的没有。”
二哥叹气:“到底情形如何?”
我想了想道:“初时,我确实感觉很不好。尤其世子......神色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二哥想起了被下药的事,看了我一眼道:“我那天.......也吓坏你了吧。”我讶异地看他,没想到他还心有愧疚。
“还好,那天其实也没有到那一步。”二哥轻哼:“说起来是欠他一次。”
这话让我又想到了那天他说的话。他怎么能......怎么能待我如此之好,我值得么?
二哥适时问道:“然后呢?”
我说不出来,忖了一忖道:“我只能说一样,也不一样。”顿了顿又续道:“他让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所谓快乐事,只有和对的人做才会快乐。”我说完不禁感到脸上发烫。
这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好在二哥的神色告诉我他是懂了。他舒了长长的一口气,道:“回头我让厨下整些散寒汤,你我都喝些。淋了那样大的雨,可不是玩笑的。”他又不满起来,讽刺道:“他也舍得!”
我尴尬笑笑,心下其实有些担忧。他那样子不像清楚的,又不知道他在树下躲了多久。
我看着二哥的脸色,半吞半吐,红着脸央求他明日下朝去望望世子。被他打趣是女儿大了不中留。
我没驳嘴,任由他笑话。
二哥走后我用了膳,早早就躺下了。然而一闭眼世子的脸就仿佛近在眼前。想着他痛苦的神色,我的心也揪了起来。
窗外暴雨倾盆,我却还感到燥热气闷。脑中斑驳陆离,心绪纷杂。躺下得早愈发显得入睡困难。我不由自主开始想世子。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最终在梦中编织成了思慕无瑕。我睁开眼时,天已大亮,雨后的秋日,格外爽朗。
几天后,我正和姐姐在房里说话。姐姐给我看她新画的菊花。
我说,这倒是适合给二哥挂。姐姐笑说二哥喜欢兰花。我道:“但是二哥住寿客园啊!他那屋子一屋子的兵器,也觉得少些风雅。”
正说间,二哥真的来了,说我看看,喜欢我就真的讨回去挂!
我笑着看他装模作样地说凑合,然后就揣怀里了。姐姐也笑问他还要不要啦,二哥竟然回说,怎么不要!还说同年送了两盆汴梁绿翠,他给大哥留了一盆,索性另一盆送去栖竹苑。他那里长留绿影也就够了。
姐姐听了,说好久没有做二哥布置的功课了,这是又找到儿时的感觉了。我们都笑。她急着去看绿菊,还说要亲自看人去搬,就走了。
二哥看看我,我疑道:“怎么啦?是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他摇摇头:“是世子不大好。”
我惊得站了起来,又无力地坐下:“怎么会?是......是那日之故吗?”
二哥说:“他这些日子一直反复高烧,总是不能大好,大夫都说是郁结在心,还得对症下药。”我琢磨着话里的意思,二哥道:“之思,你.......愿意去看看他吗?”
说是看世子,但是面上我是第一次登靖安王府的门,自然打得是弟子携妹拜会恩师的旗号。靖安王精神矍铄,不知怎么好像非常努力地想做出一副慈善的样子。以至于眉眼挤在了一起,说话也夹着嗓子轻声细语,倒变得有点猥琐。
我实在忍不住,憋红了脸,低笑。
看我笑了,靖安王倒似安心了许多,说自己五大三粗和二哥这样的文官不一样,怕女娃娃害怕。我了然,终于知道世